最令她在意的是那张照片。沈清歌从记忆中搜索"远舟"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法租界有家古董店"远舟斋"，老板叫陆远舟。
第二天一早，沈清歌以购买教材为由出门，直奔远舟斋。这家店位于法租界僻静处，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古董，从青铜器到西洋钟表应有尽有。
推门进去时，铃铛清脆作响。一个穿深蓝长衫的中年男子从里间走出，圆脸上挂着商人式的笑容："小姐想看些什么？"
沈清歌直接拿出那张照片的复制品："陆老板认识顾鸿渐先生吧？"
陆远舟的笑容僵住了。他快步走到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转向沈清歌，眼神锐利："你是谁？"
"沈清歌，私家侦探。有人雇我调查顾先生的死因。"
陆远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你不该接这个案子，小姐。为了你好，现在就停下吧。"
"为什么？顾鸿渐是怎么死的？"
"自然死亡。"陆远舟生硬地说，"法医已经证明了。"
"法医报告上写着'颈部有淤痕'和'不明物质'。"沈清歌逼近一步，"陆先生，如果你真是顾先生的朋友，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陆远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真相？真相会要了你的命！"他压低声音，"鸿渐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也一样。听我一句劝，离开上海，越远越好。"
"长生会是什么？"沈清歌突然问道。
陆远舟脸色大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他的手指冰凉，"天啊，你已经深入太深了..."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铃铛再次响起。沈清歌转头，看到顾明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沈老师，"他冷冷地说，"原来你在这里。"
铃铛声在远舟斋内清脆回荡，沈清歌感觉陆远舟抓着自己的手猛地一颤，随即松开。顾明哲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那道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二少爷。"陆远舟迅速换上商人笑脸，"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顾明哲缓步走进店内，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声响。他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领带上的金质领针在昏暗的店里闪着冷光。"陆老板，我订的那套茶具到了吗？"他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沈清歌身上。
"到了到了，就在里间。"陆远舟搓着手，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沈小姐恰好也对古董感兴趣，我们正聊着呢。"
"是吗？"顾明哲唇角微扬，"沈老师对古董也有研究？"
沈清歌将照片迅速塞回手袋，面色如常："略知一二。顾少爷也喜欢收藏？"
"家父的爱好。"顾明哲轻描淡写地说，却向前一步，恰好挡在沈清歌与陆远舟之间，"沈老师不是去买教材的吗？怎么逛到古董店来了？"
沈清歌迎上他的目光："路过被橱窗里的青花瓷吸引了。顾少爷不也翘班来取茶具？"
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陆远舟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急忙打圆场："二少爷，茶具我这就给您包起来。沈小姐，您要是有兴趣，改日再来看看？"
"一定。"沈清歌微笑，转向顾明哲，"既然碰到了，不如一起回去？"
顾明哲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荣幸之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