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就一个铜板?行吧,等着!”摊主是个麻利的中年妇人,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随手接过铜板丢进钱匣,转身忙碌起来。
林悠悠如蒙大赦,赶紧找了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小板凳坐下,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她偷偷抬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摊主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只见妇人抓起一把细面,手腕一抖,面条如同银线般散开,准确地落入翻滚的沸水中。她手中的长筷飞快地在锅里搅动,动作干净利落。另一只手则麻利地抓起粗瓷碗,碗底早已放好一勺猪油、一小撮盐、几粒葱花。面条在沸水中翻滚片刻,妇人看准时机,长筷一捞,一提,一甩!面条带着水汽,如同瀑布般准确落入碗中,水珠四溅。紧接着,一大勺滚烫的、清澈中透着微黄、飘着点点油星的高汤,带着“哗啦”一声脆响,浇在面条上。瞬间,猪油融化,葱香被激发,混合着面香和汤的鲜味,猛地升腾起来!
林悠悠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香气仿佛带着钩子,瞬间勾起了她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那碗寡淡的素面——清汤里漂浮着几根面条,几粒葱花,再无其他。她偷偷地从怀里摸出那支秃头铅笔和皱巴巴的纸本,借着桌面的掩护,手指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在纸上飞快地画下一个碗的轮廓,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面细,水滚下,快捞起。汤清亮,浇面响。猪油、盐、葱。”她的笔尖用力得几乎要戳破纸张。
一碗素面,她吃得极慢,每一根面条都仿佛有千斤重。她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摊主和熟客的只言片语。
“……王嫂子,你这汤头真是越来越鲜了!骨头熬透了吧?”一个食客大口吸溜着面条,含糊地赞道。
摊主王婶一边忙活,一边笑着回应:“老火慢熬嘛!猪筒骨敲碎,骨髓都熬出来才香!再加点老姜去腥,一点白胡椒提味,别的花哨没有!”
林悠悠的笔尖猛地一顿,心脏怦怦直跳。她立刻低头,在刚才的笔记下面飞快补上:“汤秘:猪筒骨敲碎熬,老姜、白胡椒。”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客人似乎觉得味道不够,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罐子,往自己碗里倒了些深褐色的液体。林悠悠眼角余光瞥见,立刻记下:“桌上有黑酱,客人自加。”
终于,碗里的最后一点汤水也被她小口啜饮干净。她几乎是逃离般站起身,不敢有丝毫停留,飞快地溜回苏辰等待的阴影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苏辰什么也没问,只是接过她那本被汗水濡湿了一角的笔记。昏黄的街灯下,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上面稚嫩却无比认真的字迹和简图。那歪歪扭扭的“猪筒骨敲碎熬”、“老姜、白胡椒”、“黑酱自加”,像一道道微弱的星光,穿透了他心头的阴霾。他紧锁的眉头,第一次,极其缓慢地舒展了一丝。
“好。”他哑着嗓子,只吐出一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他拉起林悠悠冰冷的手,这一次,目标明确地走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