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简单。”他下巴朝旋转门那边一努,眼神瞟向后面跟着的、一脸不耐烦的林振南,“待会儿,我跟我那‘好弟弟’一块儿进去。你就在外面守着。听到我在里面喊‘救命’,立刻、马上,给我把门反向转三格!然后,用你最快的速度冲进来!明白?”

我懵了:“林先生,这…这干嘛呀?”

林振东笑得像只老狐狸,拍了拍我的肩,力道不轻:“放心,就是吓唬吓唬他,给他个教训,让他长点记性。纯属我们兄弟间的小玩笑。你,就是那个‘意外’按下按钮的热心门童。”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记住,只转三格!多一格少一格,这戏就砸了。钱,也就没了。”

十万块现金的诱惑,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理智滋滋冒烟。再加上他那句“兄弟间的玩笑”,我稀里糊涂就点了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转三格门,十万到手。这钱,来得太他妈容易了!现在回想,我真想抽死当时那个被钱糊了眼的自己。

没过多久,林振东果然领着林振南又出现在大堂。林振南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兄弟俩之间那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随时要崩断。林振东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如钩,无声地催促着。我喉咙发干,手心全是汗,粘腻腻的,悄悄在裤子上蹭了蹭,心跳得擂鼓一样。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座巨大的黄铜旋转门。门扇无声地转动,厚重的玻璃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被分割、挤压在狭窄的隔断空间里。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大堂里人来人往的嘈杂、背景音乐若有若无的旋律,全都在我耳朵里消失了。我全部的感官都死死地钉在那扇缓慢旋转的门上,像一只等待指令的猎犬,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蓄势待发。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成了令人窒息的慢镜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缓慢移动的玻璃隔断,耳朵竖得比兔子还直,捕捉着门内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救——命——!”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猛地刺穿了旋转门厚重的玻璃和金属框架,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那声音里浸透了无法形容的惊恐和剧痛,绝对是林振东!

来了!肾上腺素瞬间爆炸,一股灼热的电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却冰冷得像冰块。十万块!转三格!冲进去!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疯狂刷屏,盖过了那声惨叫带来的本能恐惧。肌肉记忆被那十万块的指令强行唤醒,我几乎是弹射起步,一个箭步扑到门边那个不起眼的应急控制钮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按!

嗡——

沉重的旋转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顿,紧接着,以一种违反常理的、令人牙酸的姿态,硬生生地开始反向旋转!黄铜框架剧烈摩擦着底座,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格!沉重的门体碾过轨道。两格!玻璃上映出我扭曲变形的脸。三格!精准停住!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指令,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在门停住的瞬间,用肩膀死命撞向面前那块厚重的玻璃门扇!

“砰!”

门扇被我撞开一道缝隙,我像条滑溜的泥鳅,不管不顾地挤了进去。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皮革和金属的冰冷气息,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我的脸上,呛得我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