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我怕孩子”时,验孕棒正在发光
他第一次吻我时说:“你特别像我初恋。” 我当了他七年“红颜知己”,陪他创业失败又东山再起。 他总摸着我的头发说:“除了名分,什么都能给你。” 直到我在商场撞见他蹲下给女儿系鞋带,那声“爸爸”刺穿我的耳膜。 当晚他发来消息:“她怀孕了,我们断了吧。” 我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笑出了眼泪。 原来他怕的从来不是孩子——只是怕跟我的孩子。
第一章:幻影的裂痕
那声“爸爸”,像根淬了冰的针,猛地扎进我的耳道,穿透鼓膜,一路冻僵了脑子里所有转动的念头。
我僵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二楼,手里还拎着刚给他买的、他常戴的那款牌子的新领带。目光死死盯在不远处儿童游乐区那个彩色的拱门前。他蹲着,背影是我闭着眼都能描摹出的轮廓,宽肩,微微前倾时脊柱的线条透过薄薄的衬衫。他的动作那么熟稔,手指灵巧地为一个穿着嫩黄色蓬蓬裙的小女孩系着散开的白色鞋带。小女孩仰着脸,粉嘟嘟的小嘴一张一合,清脆得如同玻璃珠落地的声音一遍遍砸过来:“爸爸!爸爸!快看我的新娃娃!”
爸爸。
心脏骤然失重,狠狠砸向某个冰冷的深渊。手里装着领带的纸袋,“啪”一声脱力掉在光亮得能映出人影的地砖上,沉闷又刺耳。周围鼎沸的人声、孩子的尖叫嬉闹、商场播放的欢快背景乐,瞬间被抽离,世界只剩下那声不断回荡的“爸爸”,和他小心翼翼整理好鞋带后,抬起头看向小女孩时,脸上那种我从未见过的、毫无保留的、近乎虔诚的温柔笑意。
七年。整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我见过他在酒桌上虚与委蛇的精明,见过他项目失败时砸碎酒杯的暴戾,见过他在深夜里抱着我诉说压力的脆弱,见过他情动时汗水滴落在我颈间的迷乱……却独独,没见过这样的他。一种纯粹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光,笼罩着他和他臂弯里那个小小的、鲜活的宇宙。
我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撞开了身后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踉踉跄跄冲向最近的洗手间。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硌着掌心,反锁,狭小的隔间将我囚禁。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得吓人,眼底却烧着一团混乱的、近乎疯狂的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扑向马桶,干呕起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那声“爸爸”和那张温柔的笑脸,在我脑海里反复切割,血肉模糊。
手机在包里无声地震动,一下,又一下。是他。我靠着冰冷的隔间门板滑坐到地上,瓷砖的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裙料,刺进骨头缝里。屏幕上亮着他的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指尖颤抖着划过接听键,连带着喉咙里那点腥甜的气息都堵住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在哪儿呢?”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惯常的、混合着疲惫与亲昵的松弛,像无数次深夜他加完班打给我的开场白。“刚才打你电话没接。” 语气里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掌控者的笃定。
多可笑。几分钟前,他还是那个在女儿面前温柔蹲下的父亲。此刻,对着我这个藏在商场厕所隔间里的“红颜知己”,他依旧是那个掌控节奏的男人。他听不到我喉咙里被碾碎的呜咽,也看不到我此刻脸上崩塌的神情。他世界里严丝合缝的分区,把我牢牢钉在了“外人”的标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