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珩的。
这个傻姑娘,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在为那个男人缝补衣裳。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起来吧。”我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小小的炭盆,黑烟直冒。
“内务府就是这么伺候皇后的?这银丝炭,都换成这种呛死人的劣质黑炭了?”
秦晚没说话,只是垂下了眼。
那个叫小满的宫女鼓起勇气,替她回答:
“回太后,内务府说……说今年的银丝炭份例紧张,让……让娘娘先将就着用。”
“将就?”我冷笑,“柳妃宫里,怕是暖得跟春天一样吧?”
小满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答案不言而喻。
我转头看向秦晚:“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你为什么不说?”
秦晚终于抬起了眼。
她的目光,像是一面清澈的镜子,照出了我前世所有的愚蠢和偏心。
“说了,有用吗?”
她轻轻地问。
三个字,问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
前世,她不是没说过。
她派人来告诉我,柳如烟假孕争宠。
我把她派来的人打了一顿,扔了出去,还亲自去警告她,不许她伤害我的“好儿媳”。
她告诉我,柳如烟偷换了军粮账本。
我把账本摔在她脸上,骂她蛇蝎心肠,为了争宠,不顾江山社稷。
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而我,一次又一次地,亲手把她的信任和希望,碾得粉碎。
到最后,她终于不说了。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们母子,看着我们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的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
“以前没用。”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从今天起,有用。”
秦晚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是疑惑,是不解,是戒备。
她不信我。
这很正常。
一个曾经把你伤得体无完肤的人,突然跑来跟你说要保护你,谁会信?
我也不需要她立刻就信。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
我转身,对着殿外喊了一声:“来人!”
我的掌事姑姑张嬷嬷立刻走了进来。
“去,把内务府总管王德全,给哀家叫来。”
“是。”
张嬷嬷办事利索,不一会儿,一个满脸堆笑的胖太监就小跑着进了殿。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德全一进来,就谄媚地跪下了。
我没让他起。
我指着那个黑烟滚滚的炭盆,冷冷地问他:
“王总管,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德全一愣,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哭丧着脸说:
“哎哟,这……这是奴才们的疏忽!定是下面那帮小兔崽子偷懒,拿错了炭!奴才这就回去,砍了他们的脑袋,给皇后娘娘赔罪!”
好一个见风使舵,推卸责任。
“是吗?”
我踱到他面前,用护甲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哀家怎么听说,是你亲自下的令,说坤宁宫的份例,减半再减半?”
王德全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太后明鉴!奴才冤枉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克扣皇后娘娘的份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