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那声音异常清脆、刺耳，像某种骨头碎裂的声响。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陈默眼睁睁看着自己那部用了两年、屏幕早已布满细小划痕的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然后正面朝下，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屏幕接触地面的瞬间，无数道狰狞的白色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炸开、蔓延，覆盖了整个屏幕。细小的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在食堂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嘲讽的光芒。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随即是更激烈的谴责浪潮。
“摔得好！活该！”
“做贼心虚！肯定是怕被发现照片！”
“苏学姐干得漂亮！”
陈默僵在原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碎裂的声音抽干了。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堆破碎的残骸，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几乎能想象出，手机里存储的那些东西——课程笔记、家人的照片、重要的文件，还有此刻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可能存在的操作记录……一切，都随着那屏幕的粉碎而彻底毁灭。
就在这时，在人群愤怒的声浪和闪烁的手机拍摄灯光掩护下，在陈默因巨大的冲击而失神的刹那，苏晚晴微微侧过身，避开了大部分围观者的视线。她的嘴角，对着地上那堆残骸的方向，极其隐蔽地向上勾了一下。那不是惊慌，不是委屈，那是一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冰冷，得意，带着一种猫玩弄耗子般的残忍和轻蔑。这个角度，只有失魂落魄的陈默，或许还有一两个角度刁钻的旁观者，能勉强捕捉到那转瞬即逝的恶意。
然而，这抹微笑如同毒蛇的信子，一闪即逝。下一秒，苏晚晴脸上迅速重新堆满了受惊小鹿般的脆弱和悲愤，她指着地上的手机碎片，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大家看到了吗？他……他还想抢回去销毁证据！这种人……太可怕了！”
周围的声讨瞬间达到了顶峰，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将陈默钉死在原地。
“不……不是的……”陈默徒劳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他看着苏晚晴那张梨花带雨却眼神冰冷的漂亮脸蛋，又看了看地上那堆刺眼的、宣告着他“罪证确凿”的手机碎片，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从脚底涌起，瞬间淹没了他。
“砰！”
系主任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也隔绝了陈默最后一丝希望。办公室里弥漫着旧书卷和消毒水混合的沉闷气味。系主任王德发，一个头发稀疏、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重重地将一叠打印出来的A4纸拍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纸张边缘锋利，拍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陈默！”王德发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几乎要戳到陈默的鼻尖，“你自己看看！看看这些帖子！‘实锤偷拍狂魔’、‘校园毒瘤’，还有这个——‘要求严惩人渣，还校园清净’！这才几天？啊？校领导办公桌上的投诉信都快堆成山了！电话更是被打爆了！连省教育厅那边都收到了举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