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识像是从深海里艰难地往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昂贵熏香的刺鼻气味,强行钻入鼻腔。
然后是触觉。身下是柔软的、带着某种植物提花纹理的床单,不是我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粗糙的布料。额头上压着一块冰凉湿润的东西。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过了好几秒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奢华的天花板,一盏造型繁复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这里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叶家的客房。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布置考究的卧室,每一处细节都透着金钱堆砌的舒适与疏离。
我躺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轻软的羽绒被。床边站着一个人影——是周伯。他依旧面无表情,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水和几片药。
“林晚小姐,您醒了。”他的声音刻板依旧,听不出情绪,“医生来看过了,您只是情绪激动,暂时性晕厥。这是镇静剂和水。”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虚软无力,脑袋沉重得像灌了铅。晕倒前的记忆碎片如同尖锐的玻璃,猛地扎进脑海——叶振华的话,那份文件,张素芬,林建国……亲生女儿?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
“我……”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发不出声,“我父亲……林建国……他……”
周伯将水杯和药片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一丝不苟。“先生和夫人正在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关于您养父林建国先生的事情,等您休息好了,先生会亲自和您谈。”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直接堵住了我所有的疑问。
他微微欠身:“您需要休息。有任何需要,按铃即可。”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步履无声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巨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死寂无声。水晶灯的光芒冰冷地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空气里那股消毒水和熏香的混合气味,此刻闻起来像一种腐朽的味道。
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空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