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把脸深深埋在娃娃身上,瘦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那种令人心碎的、拼命压抑着的抽噎声。
“娘…娘…爹…呜呜…娃娃也冷…冷…” 细碎不成调的呜咽,像受伤的小猫。
李振邦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他认得这身衣服!一个本应在学堂里读书的孩子!他想挪过去,想拍拍她,想告诉她别怕……可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他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孩子…别…别出声…”
就在这时——
“吱嘎——”
沉重的皮靴踏在碎石上的声音,突兀地在巷口响起,伴随着几句含糊不清的日语哼唱,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下流的意味。
小女孩的抽泣声瞬间停止了!她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惊骇,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放大。
她死死抱住怀里的娃娃,像受惊的兔子般拼命往断墙更深的阴影里缩去,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两个歪戴着军帽、敞着领口的日本兵,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巷口。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半瓶清酒。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醉眼朦胧地朝巷子里张望。
“咦?什么声音?” 一个兵含混地用日语问。
“嘿嘿…好像是…小兔子?” 另一个兵淫邪地笑着,目光贪婪地扫视着黑暗的角落,手中的酒瓶随意地晃荡着。
月光恰好移动了一点,惨白的光斑照亮了小女孩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和她怀中那个残破的布娃娃。
“支那小崽子!” 拎酒瓶的兵眼睛一亮,笑容更加扭曲,“哈哈!花姑娘没有,小崽子玩玩也不错!” 他丢开酒瓶,踉跄着就朝角落扑去。
“啊——!” 小女孩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尖叫,恐惧瞬间击垮了她,她抱着娃娃想跑,却被吓得腿软,直接跌倒在地。
**“畜生!住手!”** 一声嘶哑到变调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咆哮,猛地从断墙后炸响!李振邦目眦欲裂!
保护孩子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竟用那条还能动弹的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向那个扑向女孩的日本兵!
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头狠狠撞在对方的后腰上!
“呃啊!八嘎!” 日本兵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痛呼。
另一个日本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呆。
李振邦重重摔在地上,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汹涌而出。
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死过去。
但他强撑着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两个被激怒的鬼子,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来啊!…冲老子来!…”
“找死!” 被撞的鬼子恼羞成怒,猛地拔出腰间的刺刀,凶光毕露地朝着地上挣扎的李振邦狠狠扎下! “先宰了你这碍事的支那猪!”
刀锋在惨淡的月光下闪动着死亡的寒光,直刺李振邦的胸膛!
李振邦甚至能感受到刀锋带起的冰冷气流!他下意识闭上眼。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噗!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的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