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藏在冷宫地砖下的。
我……我擦了三遍,油也上了。
我接过剑。
熟悉的重量和冰凉瞬间包裹了手掌。
这把剑,曾随着父亲征战沙场,饮过蛮族的血,也最终被他的血浸染。
它沉寂了十二年,在地底的黑暗中等待。
我手指抚过那个“苏”字,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当年握剑时留下的力道和温度。
“呛啷——”
我猛地拔剑出鞘!寒光乍现,映亮了破旧的柴房,也映亮了我眼中积攒了十二年的风雪与锋芒。
剑身如秋水,冰冷刺骨,却又仿佛在无声地咆哮着渴望。
我将剑稳稳挂回腰间,那沉甸甸的分量坠在身侧,却让我的脊梁挺得更直。
我走到那面布满裂纹的铜镜前。
镜中的人影,穿着那件凝聚了姐妹心血的银甲,腰间悬挂着父亲沉寂了十二年的战剑。
洗去了冷宫的灰败,眉宇间只剩下锐利的锋芒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不再是那个在冷宫梨树下画阵的废后,不再是被李斯和太监随意欺凌的可怜人。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阿桃,明天,我们出征。
我们要让整个大楚都睁大眼睛看清楚——镇国侯的女儿,回来了!她,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北疆的风像刀子,裹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
黑夜浓得化不开,只有远处蛮族大营星星点点的篝火,像巨兽沉睡的眼睛。
冰冷的沙地上,百余道黑影紧贴着地面,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向前蠕动。
最前方,是我。
身上那件姐妹们熔铸的银甲,在黑暗中收敛了所有光芒,只留下沉甸甸的、带着她们体温的重量。
腰间父亲的佩剑,紧贴着我的腿,每一次移动都传来冰凉而熟悉的触感,像父亲沉默的注视。
身后,是翠姐、小竹、阿桃、菊香,还有更多从冷宫里走出来的姐妹。
她们不再是浣衣扫地的宫女,而是我苏晚的“女子暗卫营”。
粗布包裹着她们的头发和口鼻,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那是仇恨的火焰,也是洗刷冤屈的火焰。
我们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点点靠近庞大的蛮族营地。
蛮族士兵的呼噜声、巡逻兵沉重的脚步声、马匹偶尔的响鼻,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终于,营地的木栅栏近在咫尺。
浓重的羊膻味和劣质酒气扑面而来。
我伏在一个沙丘后,抬手做了几个简洁的手势。
身后的黑影立刻分散开,如同水滴渗入沙地。
翠姐匍匐到我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二分的沉稳:“娘娘,探清楚了,粮草营就在东边,靠山脚那片最大的毡房。
她粗糙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黑暗中依稀可见连绵的轮廓。
“我带十个人摸过去,一把火烧了它!”
她语气里的斩钉截铁,让我想起柴房里她拍在桌上的那块兵牌。
我点头,目光扫过她紧抿的唇:“翠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