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堂之上,只剩下李斯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我冰冷目光的对峙。

金碧辉煌的大殿,此刻仿佛化为冰窟。

楚昭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神在我和李斯之间痛苦地游移。

百官屏息,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压得人喘不过气。

朝堂上那场风暴似乎还在耳边呼啸,但更紧迫的是北疆的风雪。

出征的日子定在明日。

冷宫这个破败的院落,此刻却涌动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肃穆和忙碌。

我坐在唯一那张还算完好的凳子上,擦拭着刚从库房领来的制式佩刀,冰凉的刀身映出我紧抿的唇线。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桃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东西,费力地挪了进来。

“娘娘!快看!”阿桃的小脸因为兴奋和用力涨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把怀里那件沉重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的破桌上。

那是一件铠甲。

不是库房领来的那种制式铁甲,它泛着一种独特的、略显暗淡的银白色光泽,甲片被打磨得光滑,衔接处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娘娘,”阿桃献宝似的指着铠甲,“这是翠姐!她用冷宫那些破铜壶烂灯台,偷偷融了,一点一点敲出来的!”

她的手指滑到铠甲内衬,那里用厚实的旧棉布密密实实地缝了一层,“这个是小竹姐弄的!她说北疆冷,怕冻着娘娘,把她攒了好久的棉花都填进去了!”

最后,阿桃的手指落在铠甲左胸的位置。

那里,用深蓝色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绣着三个字——镇国侯。

针脚不算顶顶精致,却透着一股子倔强的认真。

“这是菊香姐绣的!”阿桃的声音带着骄傲,“她熬了好几夜呢!说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三个绣字。

粗粝的铜片带着凉意,但内衬的棉花却仿佛还残留着体温。

指尖下的“镇国侯”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烫进心里。

这不是一件冰冷的防具,是姐妹们用冷宫里的破铜烂铁、用她们积攒的棉花、用无数个夜晚的心血和期盼,一点一点为我筑起的战甲。

是她们的信任,她们的仇恨,她们的希望,都熔铸在了里面。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我用力眨了眨眼,压下那股酸涩,抬头对着围拢过来的翠姐、小竹、菊香她们,露出一个无比坚定的笑容:“好!姐妹们的心意,我收下了!穿着它,我定不负所托!”

翠姐用力点头,眼眶也是红的。

小竹咧着嘴笑。

菊香抿着唇,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眼神却亮得惊人。

阿桃又转身,从门后捧出一个长长的布包。

她一层层解开裹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布包褪去,露出里面一把古朴的长剑。

剑鞘是深沉的墨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靠近吞口处刻着一个凌厉的“苏”字。

“娘娘,”阿桃的声音轻了些,双手捧着剑,递到我面前,“这是侯爷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