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周志强才踉踉跄跄地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去哪了？"林小荷扶住摇摇晃晃的丈夫，声音发抖。
"和大哥...还有几个朋友...玩了几把..."周志强含糊不清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看，赢了这么多！"
钞票撒了一地。
林小荷弯腰去捡，肚子突然一阵抽痛。她扶着墙慢慢蹲下，感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志强...我可能要生了..."
医院里，他们的儿子提前两个月来到了这个世界。孩子只有四斤重，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保温箱里。
林小荷隔着玻璃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眼泪止不住地流。
"都怪我，都怪我..."周志强在病房外捶打自己的头，向岳父和林大山保证再也不赌了。
儿子在保温箱里住了三周才回家。
林小荷给他取名周小阳，希望他能像阳光一样健康长大。
那段时间，周志强确实收敛了许多，每天下班就回家，帮忙照顾孩子。
但林小荷时常在半夜醒来，发现丈夫不在床上，直到天亮才悄悄回来。
3 赌债压顶家破碎
周小阳三岁那年，周家的五金店倒闭了。
周志豪欠下巨额赌债，讨债的人砸了店铺，周父一气之下中风住院。周志强辞去工作照顾父亲，却在这时重新染上了赌瘾。
"就玩一把，赢了钱给爸交医药费。"他这样对林小荷说，然后整夜不归。
家里的积蓄很快见底。
林小荷开始接更多的绣活，常常做到深夜。
周小阳很乖，会自己玩积木，不吵妈妈工作。但每当门外响起脚步声，他就会害怕地钻进林小荷怀里——爸爸回来时常常带着酒气和怒气。
一个雨夜，林小荷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
她打开门，周志强浑身湿透地跌进来，身后是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三天之内不还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周小阳。
门关上后，周志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欠了多少？"林小荷颤抖着问。
"五万...不，八万..."周志强抱住头，"大哥跑了，他们找上我..."
林小荷感到一阵眩晕。
八万，在这个小镇上简直是天文数字。她看着熟睡的儿子，做了一个决定。
"我带小阳回娘家住几天，你...你自己想办法。"
周志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林小荷从未见过的凶狠："你要丢下我？"
"我只是想保护小阳！"林小荷后退一步，心跳如鼓。
周志强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们谁也别想走！"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林小荷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爸爸，不要打妈妈！"周小阳不知何时醒了，跑过来抱住周志强的腿。周志强愣了一下，松开手，颓然坐回地上。
第二天一早，趁周志强出去"想办法"，林小荷收拾了几件衣服，抱着周小阳逃回了娘家。
林家的老屋在村东头，门前有棵老槐树。林父已经退休，头发全白了。
看到女儿和外孙突然回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叹了口气，让出了自己的床。
村里的闲言碎语像春天的柳絮，无处不在。
有人说林小荷被丈夫赶出来了，有人说她不甘寂寞跑了，更有人说周小阳根本不是周志强的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