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荷看着周小阳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孩子欢呼着扑进张建军怀里，喊着"我有爸爸了"，那一刻，林小荷以为苦难终于结束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桌亲友。
张建军在县城边上租了个小院，门前有块菜地，他种上了辣椒和茄子。
晚上，林小荷常被辣醒，发现张建军还在厨房研究新菜谱。
"尝尝这个！"他总会兴奋地端出一碗红彤彤的什么，眼睛亮得像孩子。
林小荷辣得流泪，却也跟着笑。周小阳则成了张建军的"小徒弟"，有模有样地学切菜，虽然多半是捣乱。
张建军确实待周小阳如己出。
他教孩子认字、算数，用废弃的锅盖当盾牌，筷子当剑，玩骑士游戏。周小阳上学第一天，是他亲手缝的书包；孩子发烧时，是他整夜不睡地换毛巾。
"你比亲爹还疼他。"一次，林小荷感动地说。
张建军正在揉面，面粉沾了他一脸。"他就是我儿子。"简单的一句话，让林小荷湿了眼眶。
唯一的阴影是张建军远在湖南的母亲。
每次通电话，老太太总要问："她怀上没有？"张建军总是支吾过去，但林小荷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
流产后，医生告诉她很难再孕。
婚前她就告诉了张建军，他说不在乎。可当张母亲自来到他们家时，林小荷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两个人说好就能解决的。
老太太精瘦矮小，眼神却锋利如刀。
进门第一眼就盯上了周小阳："这就是那个拖油瓶？"
周小阳害怕地躲到张建军身后。晚饭时，张母故意用湖南话问林小荷："你什么时候给我张家生个孙子？"
"妈，我们说好了不要孩子。"张建军用普通话回答。
"放屁！"老太太摔了筷子，"我老张家不能绝后！要么她生，要么离婚！"
那晚，林小荷搂着做噩梦的周小阳，听着隔壁母子俩的争吵，心如刀绞。
天亮时，张建军红着眼睛进来："小荷，我们再试试好不好？去医院看看..."
林小荷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他终究是张家的儿子。而她，不能再冒险失去做母亲的能力——周小阳需要她。
"我们离婚吧。"她平静地说。
张建军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半晌，他跪在床前，抱住她和孩子嚎啕大哭："我不要你们走...我想办法劝我妈..."
但裂痕一旦产生，就再难弥合。
张母每天指桑骂槐，周小阳变得沉默寡言。
终于在一个暴雨夜，当张母把周小阳的作业本扔进灶膛时，林小荷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张建军追到车站，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