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林小荷瘫坐在地上，周小阳趴在她怀里抽泣。公公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老泪纵横："造孽啊...都是那两个孽障造的孽..."
那天晚上，林小荷翻出周志强留下的所有东西——几件衣服、一块旧手表、一叠发黄的票据。
在最里层的口袋中，她摸到一张照片，是他们在荷塘边的合影。照片上的周志强搂着她的肩，两人笑得那么开心，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与他们无关。
林小荷把照片撕得粉碎。碎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就像她早已破碎的梦。
第二天，她开始四处找工作。
镇上没人敢雇"赌鬼的老婆"，她只能接更多的刺绣活，常常做到手指流血。
周小阳五岁时，林小荷在县城的餐馆找到一份洗碗的工作，每天骑车往返两小时，就为了多挣二十块钱。
餐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离异女人，看林小荷勤快，让她改做服务员。"你这模样，站在前厅能多招客人。"
老板说着，递给她一套改良旗袍。
林小荷第一次拿到小费时，给周小阳买了支冰淇淋。孩子舔着甜筒，眼睛亮晶晶的："妈妈，你也吃一口。"
林小荷假装抿了一下，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5 再婚梦碎心更寒
张建军出现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
那天餐馆的厨师生病请假，老板临时从隔壁湘菜馆借了个厨师来。
林小荷端着盘子进厨房时，差点撞上一堵"墙"——那是个足有一米八五的壮实男人，穿着沾满油渍的白褂子，正麻利地颠勺。
"小心烫！"男人侧身让开，浓重的湖南口音让林小荷愣了一下。
火光映照下，他方正的脸上布满汗珠，浓眉下一双眼睛黑亮有神。
"你是新来的服务员？"他问，同时往锅里撒了一把红辣椒，呛得林小荷直咳嗽。
"来了三个月了。"她小声回答，赶紧把盘子放在台面上。
"我叫张建军。"厨师用毛巾擦了擦手，伸过来，"湖南人，爱吃辣。"
林小荷迟疑地碰了碰他的指尖，立刻被那热度烫到似的缩回手。"林小荷。"
她说完就匆匆出去了，没看见张建军望着她背影的眼神。
从那天起，张建军经常"顺路"送林小荷回家。
他的摩托车后座上绑着个小板凳，专门给周小阳坐。
"抓紧叔叔！"
他大声说，然后故意开得很慢，逗得孩子咯咯笑。
林小荷坐在后面，不得不搂住他的腰。
张建军的后背宽阔得像堵墙，散发着辣椒和油烟的气息，奇怪的是，这味道让她感到安心。
"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一个雨夜，林小荷忍不住问。张建军坚持把雨衣给了她和周小阳，自己淋得透湿。
摩托车在泥泞的路上缓慢行驶。过了很久，张建军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我前妻生不了孩子，跟别人跑了。我看小阳...就想起我永远不会有儿子。"
林小荷心头一震，把怀里的周小阳搂得更紧了些。
半年后，张建军向她求婚。
那是个晴朗的夜晚，他带着一锅自制的麻辣小龙虾来到林家。
周小阳被辣得直吐舌头，却还一个劲地说好吃。饭后，张建军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一枚银戒指。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会对小阳好。"他认真地说，"给我个家吧，小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