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盛大的婚礼,只在江南一个小镇的民宿里,请了双方最亲近的几位家人朋友。
我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长裙,他穿着同色系的亚麻衬衫。
我们在开满蔷薇花的院子里交换戒指,阳光穿过藤蔓缝隙,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宁静。父母看着我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终于放下了担忧,眼中含着欣慰的泪光。
再次回到那座承载了我十年苦涩的城市,是为了处理一些房产过户的手续。
飞机落地时,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挽着江浔的手臂,步履轻快。
新做的指甲是温柔的豆沙色,身上穿着自己设计的、宽松舒适的亚麻长裙,长发随意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上面戴着江浔送我的、一枚小小的月亮吊坠。从内到外,都是我自己喜欢的模样。
刚出机场闸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猛地撞入眼帘。
是顾承泽。
他站在几步开外,整个人瘦脱了形。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是挂在衣架上。
曾经清俊飞扬的脸庞此刻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胡子拉碴,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败。
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隔夜的烟酒混合的颓废气息。
那双曾让无数少女心折的桃花眼,此刻布满骇人的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滚着震惊、狂喜、痛苦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绝望。
「晚晚!」他声音嘶哑破碎,踉跄着冲过来,完全无视了我身边的江浔,伸手就想抓住我的胳膊,「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只是生气了对不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和杨子晴早就……」
江浔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将我护在身后,温润却带着不容侵犯的沉静目光落在顾承泽身上:「这位先生,请自重。」
顾承泽的目光这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向江浔,上下扫视着,带着一种审视和敌意。「你是谁?」他语气不善,带着酒后的粗鲁。
「我是苏晚的丈夫,江浔。」江浔的声音平静无波,清晰地宣告。
「丈夫?」顾承泽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不可能!晚晚!你骗我的!你还在生我气是不是?你故意气我的!」他试图绕过江浔再次抓向我,动作带着醉汉的笨拙和失控。
「承泽!你冷静点!」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杨子晴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机场,她快步走过来,妆容依旧精致得体,穿着价值不菲的套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她伸手想去拉顾承泽的胳膊,却被他烦躁地一把甩开。
杨子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看向我,露出一个刻意的「大度」微笑:「晚晚,你总算回来了。你看承泽为了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这半年,他天天喝酒,谁劝都不听,公司也不管了,就疯了一样地找你……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我也彻底放手了。我成全你们。」
我皱了皱眉,没有接话,只询问我们叫的车怎么还没到。
杨子晴从前在我这里一直很有优越感,如今被无视,脸上不好看,于是又开口说:「晚晚,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