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毒辣得像淬了火的钢针，扎在小悠裸露的脖颈上。她攥着校服领口的手指泛白，视线死死钉在公告栏最顶端的那张A4纸上——「2023级新生班主任名单：中文系1班，上官凌飞」。
七个名字像七根毒刺，在她心脏里蛰伏了整整八年。此刻，第一根终于开始蠕动。
一、染血的日记
「小悠，发什么呆呢？」身后传来室友林薇甜腻的声音，「快到开学典礼了，听说上官老师是学校最年轻的教授呢，长得超帅！」
小悠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经挂好了温顺的笑容。她把帆布包里的日记本往里塞了塞，那本封皮磨得发白的本子里，藏着哥哥用鲜血写就的最后一行字：「他们笑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我。」
八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画面突然砸进脑海。六年级的她抱着湿透的校服蹲在玄关，听着父母在客厅里崩溃的哭喊。警察说哥哥是从教学楼天台跳下来的，手里攥着被撕碎的数学试卷。直到三天后，她在哥哥枕头下摸到这本日记，才看清那些被水洇开的字迹里藏着怎样的地狱。
「今天张昊把我的午饭倒在厕所里，说我不配吃白米饭。」
「李婷偷了我的作业本，告诉老师是我自己弄丢的，她的爸爸是教导主任。」
「上官凌飞站在走廊里看着，他说‘男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最后一页的墨水混着暗红的污渍，是哥哥用圆规尖刻下的诅咒：「我死了，你们会不会做噩梦？」
「小悠？」林薇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中暑了？」
「没事。」小悠低下头，刘海遮住眼底翻涌的寒意，「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礼堂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小悠身上的燥热。她数着主席台上的人影，当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上台时，胸腔里的毒刺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上官凌飞比毕业照里成熟了许多，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正在介绍自己的教育理念：「……我相信每个学生都是独立的星辰，校园应该是让梦想发光的地方。」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小悠盯着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细巧的银戒，忽然想起日记里的另一句话：「上官老师好像很喜欢李婷，他总叫她‘小才女’。」
开学典礼结束后，新生们围着上官凌飞提问。小悠故意落在最后，等人群散去才走上前，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上官老师，我是小悠。刚才您说的论文写作技巧，我没太听懂……」
上官凌飞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语气温和：「没关系，下午到我办公室来吧，我给你找些资料。」
转身离开时，小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记得日记里写过，上官凌飞最享受女生崇拜的目光。
二、猎物的踪迹
下午三点，行政楼302室的门虚掩着。小悠整理了三次裙摆才抬手敲门，手里捧着的笔记本上，早已抄好了从知网扒来的论文摘要。
「请进。」
上官凌飞正对着电脑打字，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小悠注意到他桌角的相框里，站着个笑靥如花的女生，眉眼间有种熟悉的刻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