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装作咳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虚弱地摆摆手。
终于,在一个我咳得尤其“惨烈”的夜晚,她忍无可忍,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走!去医院!我受够你了!”
我“顺理成章”地被她拖到了市一院。
急诊,挂号,一系列检查。老张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CT片子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肺癌晚期病人的片子。各项指标,也是经过“修饰”的。
当老张拿着一沓报告,脸色凝重地把我和刘燕叫进办公室时,我知道,大戏的高潮要来了。
“何平啊……”老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配合地露出紧张的神情:“老张,到底怎么了?你直说,我受得住。”
刘燕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张医生,你快说啊,到底什么毛病?是不是就是个严重点的肺炎?”
老张摇了摇头,把CT片子往灯箱上一挂,指着上面那片触目惊心的阴影。
“弟妹,情况……不太好。是肺癌,晚期,已经多处转移了。”
“轰”的一声,我感觉刘燕在我身边晃了一下。
我转头看她,她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癌……癌症?”她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抖。
我适时地“崩溃”了,一把抓住老张的胳膊:“老张!你别吓我!怎么可能……我……”
老张拍了拍我的手,沉痛地说:“平子,事已至此,你要坚强。接下来,准备住院化疗吧,虽然希望不大,但我们尽力。”
刘燕呆立了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扑到我身上,捶打着我的胸口,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何平!你怎么会得这种病啊!你让我怎么办啊!我们家怎么办啊!”
她的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哭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悲痛。
如果不是我早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我恐怕真的会被她这影后级别的演技给骗了。
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在冷笑。
别急,这还只是开胃菜。
住院手续办得很快。我住进了一间单人病房,这是我特意要求的,方便我接下来的计划。
躺在病床上,我换上病号服,手上扎着输液针,看起来真像个命不久矣的病人。
刘燕坐在床边,眼睛红肿,还在不停地抹眼泪。
我拉住她的手,虚弱地说:“燕儿,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她哭着摇头:“说什么傻话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陪”我?陪我早点死吧。
我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止住哭声,疑惑地看着我。
“前几年,我给自己买了份人寿保险,保额……五百万。”我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受益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刘燕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看到,在她那张悲伤的脸庞下,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和贪婪,像黑暗中的火苗,一闪而过。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看清了。看得清清楚楚。
那眼神,不是妻子对丈夫即将离世的悲痛,而是赌徒看到了一张王牌,饿狼闻到了血腥。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也彻底硬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