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笑……”苏桃的声音被雨声压得又小又虚，带着点可怜巴巴的颤音，“我是说……你心跳好快……是、是不是摔疼了？” 她试图解释，但这话说出来，似乎更糟了。她清晰地感觉到，身下那具原本就紧绷的身体，肌肉线条瞬间绷得更死硬了。
林深扣着她手腕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雨水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滑落，像冰冷的泪。他死死盯着她，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反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钉在这片冰冷的泥泞里。
时间在哗哗的雨声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反复锤打。
“起来。” 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雨水更冷，紧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那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哦……好，好！”苏桃如梦初醒，也顾不上手腕的疼痛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令人窒息又极度尴尬的局面。她用那只没被扣住的手，慌乱地撑住旁边湿滑冰冷的地面，试图借力把自己从他身上挪开。
“别动！”林深几乎是低吼出来，扣着她手腕的力道猛地一紧，阻止了她乱动的身体。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被雨水冲刷掉，但苏桃还是捕捉到了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苦扭曲。
“你的腿……”苏桃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刚才的翻滚和撞击……她笨拙的动作可能压到了他受伤的腿！巨大的愧疚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林深！我是不是压到你了？很疼吗？”她不敢再乱动，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哭腔，整个人僵在原地，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林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再睁开时，眼底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一些，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封的隐忍。“……松手。”他哑声说，是对苏桃那只还按在他胸口的手说的。
“啊？哦！”苏桃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指尖残留着他湿透衣料下温热的触感和那依旧急促的心跳余韵，让她指尖都跟着发麻。
林深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在泥水里，指节因为刚才的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着。他不再看她，目光落在侧翻的轮椅上，眼神沉郁。
“扶我起来。”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苏桃从未听过的、近乎虚弱的沙哑。
“好！我扶你！”苏桃立刻应道，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腿，撑着自己的身体，费力地从他身上挪开，跪坐在旁边的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瞬间浸透了她的膝盖，她也顾不上了。她伸手想去搀扶他的胳膊，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再弄疼他，手伸到一半又停住，显得手足无措。“我……我该扶哪里？这样行吗？”
林深没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臂。苏桃立刻会意，赶紧双手用力，稳稳地托住他的小臂。他的手臂很结实，肌肉线条分明，但隔着湿透的衣物，苏桃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疼痛。
“用力。”林深低声道，同时用另一只手撑住地面，腰腹核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配合着苏桃的拖拽，艰难地将自己的上半身从泥水里撑坐起来。每一次发力，他紧抿的唇线都绷得更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