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坐了起来，背脊挺直，但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脸色苍白得吓人，雨水顺着他被打湿的额发不断滴落。
苏桃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看着他。他的右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微微蜷曲着，深色的裤管贴在腿上，看不出具体情况，但苏桃的心揪得紧紧的。
“轮椅……”林深喘息着，目光投向侧翻的轮椅。
“我去扶！”苏桃立刻自告奋勇。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到侧翻的轮椅旁。金属架子很沉，浸了水更重。她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肩膀顶住椅背，一点一点地将沉重的轮椅扳正。轮子上沾满了泥泞，还在空转。
“好了！”她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水。
林深看着她笨拙却拼尽全力的样子，眼神复杂难辨。他没说什么，只是用双手撑住地面，一点点挪动身体，试图靠近轮椅。每一次移动，他的眉头都狠狠皱起。
“我来帮你！”苏桃赶紧跑回来，这次她学乖了，不再冒失。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右腿，双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腋下，“你用力，我托着你！”
林深身体僵硬了一瞬，似乎极其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近乎拥抱的搀扶。但此刻，他没有选择。他借着苏桃的托扶，手臂和腰腹再次发力，将自己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挪回了轮椅坐垫上。坐下的瞬间，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额角的冷汗更多了。
苏桃的心也跟着那声闷哼揪了一下。她赶紧绕到后面，扶稳轮椅的推手：“你……你的腿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林深的回答又快又冷，斩钉截铁。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搭上轮椅的控制面板，指尖在湿滑的面板上滑动。轮椅发出轻微的电机声，却只是原地微微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前进。
控制器进水了？苏桃心里咯噔一下。
林深又试了几次，轮椅依旧纹丝不动。他沉默地盯着控制面板，侧脸线条绷得像块冰冷的石头，周身的气压低得让周围的雨幕都仿佛凝固了。那是一种深沉的、无处发泄的挫败和无力感。
“那个……”苏桃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轮椅扶手上，也砸在她心上。她鼓起勇气，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雨太大了……控制器可能进水了……我推你回去吧？这次……我保证慢一点，稳一点，绝对不再摔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