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决绝。她抬起手,用带着血渍和顶针印痕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角上那只刚刚诞生的、血色的鸳鸯。“信物……在的。”她的目光越过人群,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门外那个等待的男人,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誓言:“缘分……天注定。该是我的,跑不了。”

她挺直了那纤细的、穿着大红嫁衣的脊背,如同风雪中不肯折腰的青竹。林晚站在那里,口袋里的那块偷来的丝绸鸳鸯帕,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第二次尝试,她以为自己摧毁了信物,却亲手逼出了林月茹骨子里更深、更绝望的认命——那是一种用鲜血和痛苦来证明“天注定”的、惨烈的认命!

巨大的无力感,混合着一种冰冷的恐惧,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将林晚吞没。她看着林月茹在圆脸伴娘的搀扶下,挺直着那仿佛不堪重负却又异常倔强的脊梁,一步步走向门口,走向那个注定的深渊。那衣角内侧血色的鸳鸯,像一只诡异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徒劳。

锣鼓声再次喧天响起,鞭炮炸得震耳欲聋。新郎爽朗的笑声和宾客们重新点燃的起哄声浪般涌来,瞬间淹没了新房内那短暂而诡异的寂静。林月茹被簇拥着,走向她命定的新郎。林晚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被人流裹挟着,浑浑噩噩地跟了出去。

她看见了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穿着崭新的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浓眉大眼,国字脸,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朴素的朝气。他看向林月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热烈和喜悦,甚至带着点笨拙的珍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