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仰着脸看我,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掉,眼神里全是惊恐,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悬崖边的小鹿。嘴唇哆嗦着,声音被雨声打得七零八落,带着哭腔,又软又糯,直往人耳朵里钻:

“哥…大哥…能…能借住一晚吗?车…车坏了…我…”她喘着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那单薄的白布湿透了贴在身上,几乎起不到什么遮蔽作用,透出底下肌肤柔腻的肉色,看得我喉咙发紧,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我猛地别开脸,不敢再看,只觉得脸上被雨淋过的地方烫得厉害。这女人,这模样,跟这破落的山沟沟,跟这砸死人的暴雨,格格不入得像山神爷打盹时掉下来的仙女儿。可那惊惶的眼神,又实实在在是个落难的凡人。

“先进屋!”我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盖过哗哗的雨声。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冰凉滑腻的胳膊,用力将她从泥水里拽了起来。那胳膊细得惊人,皮肤冰凉,触感却异常柔腻,像握住了刚剥了壳的嫩笋。她踉跄着,整个身体软软地靠向我这边,一股混合着雨水、泥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甜香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子。隔着湿透的衣服,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轮廓,还有那无法忽视的、惊心动魄的柔软。

心里那点邪火“噌”地又往上蹿了一截,烧得我口干舌燥。我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她弄进了我那间四面透风、弥漫着蜂蜡、草药和长久独居男人特有气味的破屋子。把她安置在堂屋那张吱嘎作响的破竹椅上,她还在瑟瑟发抖,湿透的白裙贴在身上,像一层半透明的茧,勾勒出所有让人血脉贲张的线条。水滴顺着她的小腿往下流,在布满灰尘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我赶紧从墙角那个掉漆的木头柜子里翻腾,拽出我最好的一件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旧汗衫和一条宽大的粗布裤子,一股脑塞给她,动作有点粗鲁。

“换上!湿透了!” 我的声音还是又硬又冲,目光却像被烫了似的,飞快地从她身上移开,钉在对面斑驳脱落的土墙上。

她抱着干衣服,手指冻得发青,微微颤抖着。“谢…谢谢哥…” 声音像受惊的猫儿,细细软软地挠在人心尖上。

我背过身,走到门口,背对着她,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细微声响。那声音钻进耳朵,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那湿衣下起伏的轮廓,那月光般的锁骨。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感觉整个屋子都燥热起来,连外面冰冷的雨气都压不住那股邪火。我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点上,劣质烟草辛辣的味道呛进肺里,才勉强压住那股翻腾的心猿意马。

好一会儿,那窸窣声停了。

“哥…我…我换好了。”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

我转过身。

我那件宽大的旧汗衫套在她身上,空空荡荡,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领口松松垮垮地歪向一边,露出小半边圆润的肩头和一小段精致的锁骨。那粗布裤子更是长得拖到了地上,裤腰用裤带紧紧系着,勒出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宽大的衣服遮住了所有惹火的曲线,却奇异地透出一种更挠人心的、青涩又脆弱的味道。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边,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