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刘爷爷的眼睛:“他还说啥了?”
“说…… 说要你拿铜盆去换。” 刘奶奶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尖细,像赵砚之笑的时候。
我举起消防斧:“你不是刘奶奶!”
她笑了,脸上的皱纹裂开,露出里面的白肉,像没点卤的豆腐:“反应还挺快。” 她伸手抓我,指甲又黑又长,指甲缝里嵌着石膏渣。
我一斧头砍过去,砍在她胳膊上。“咔嚓” 一声,像砍在冻豆腐上。她尖叫着后退,撞在墙上,变成一缕黑烟,飘进卤水缸里。缸里的水 “咕嘟” 冒了个泡,浮起片旗袍布料 —— 是张太太穿的月白色。
刘爷爷瘫在地上,眼睛里流出白浆。我往他眼睛上撒了把艾草灰(祖父说这能 “驱秽”),他猛地咳嗽起来,指着缸底:“有…… 有骨头……”
我往缸里看,水面下隐约有白花花的东西,像骨头渣。三年前弟弟失踪后,我把这缸翻了三遍,啥都没有。现在想来,是我漏了缸底的暗格 —— 祖父当年说 “这缸能藏东西”,我以为是玩笑。
门被踹开的时候,我正在撬缸底的暗格。赵砚之进来了,手里拎着个瓦罐,“砰” 地摔在桌上。罐口对着我,一股腥气混着石膏味涌过来 —— 是碎骨头磨的粉。
“看看,” 他笑,左脸的胎记在抖,“你弟弟的另一半脸,在这呢。”
我盯着瓦罐里的石膏渣,伸手抓了一把。冰冰凉凉的,像抓着碎玻璃。“加半勺卤水,” 我笑,“能压腥。”
赵砚之的脸沉了:“白小豆,别给脸不要脸。” 他转身去看卤水缸,我趁机抓了把特殊的豆子 —— 是我前几天炒过的,用艾草水浸了七天,祖父说 “能炸邪物”。
往缸里撒豆子的瞬间,豆子遇水就炸,“噼啪” 响,裹着层白雾。缸里的水混了,弟弟的脸在雾里晃,越来越清楚。他指着地窖的方向,嘴动了动:“铜……”
雾散了。赵砚之回头,眼神狠起来:“你撒了什么?”
我把手里的空豆子袋扔给他:“祖传秘方,让豆腐更嫩。”
他捏着袋子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喷嚏 —— 艾草味克他身上的邪祟。“今晚,” 他指着瓦罐,“把地契交出来。不然,这东西就全化在缸里。”
他走后,我撬开地窖的门。一股霉味混着骨头味涌过来,是祖父当年藏工具的地方。我摸出火柴划亮,照到个铜盆,放在角落里,盆底刻着字:“天工镇煞”。是我祖父的铜盆,他说这盆用 “七七四十九种豆子煮过”,能聚阳气。
刚要拿,背后有人说话:“别动。” 是赵砚之的声音。
我转身,他手里拿着把刀,刃上沾着石膏渣。“这是你祖父的骨头磨的,” 他舔了舔嘴唇,“他当年就是用这盆点的卤,把我爷爷的眼睛‘点’瞎了。”
铜盆突然烫起来,我手一松,“哐当” 掉在地上。盆底朝上,映出个手印,五指张开 —— 和我按上去的手印一模一样。祖父的手和我一般大,这手印是他特意拓的。
赵砚之的刀刺过来了。我往旁边滚,刀扎在铜盆上,“当” 的一声,火星溅起来,照见他眼里的光,像狼。我抓起铜盆扣在他头上,他嗷了一声,我往地窖外跑,他在后面追,手里的刀 “呼呼” 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