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影子，它是光的产物，也是灵魂的碎片，”老人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它承载着人的情绪，人的记忆，人的喜怒哀乐。失去它，你会失去一些东西，但你能得到你最想要的。”
“失去一些东西？是什么？”林默追问，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绝对是个陷阱，可内心深处那股绝望的火焰，却让他无法立刻拒绝。
“没什么重要的，”老人轻描淡写地说，“大概……就是一些多余的情感吧。你会变得更冷静，更理智，不会再被痛苦、悲伤这些无用的情绪困扰。”
林默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盒子上，又想起了重症监护室里妹妹微弱的呼吸。冷静？理智？如果能换来小曦的健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我需要多少钱，就能有多少吗？”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老人点头，“只要你把影子给我。”
林默深吸了一口气，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看着老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仿佛看到了妹妹的脸。
“好，”他听到自己说，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人，“我换。”
老人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推了推眼镜，指着那个黑色的盒子：“站到灯光下面去。”
林默站起身，走到壁灯旁边。灯光将他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对面的墙壁上，那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轮廓，只是颜色深暗。
“看着你的影子，”老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想着你最想要的东西。”
林默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林曦的样子。他想看到她摘下氧气面罩，想听到她清脆地叫他“哥哥”，想拉着她的手走在阳光下，想让她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长大。
“我想让我妹妹林曦的病痊愈，立刻，马上，”他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我愿意用我的影子，换她健健康康地活下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老人正拿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对准了墙壁上他的影子。盒子像是突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墙壁上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地剥离墙壁，朝着盒子的方向移动。
林默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抽离出去，很轻，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那里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存在的影子，消失了。
墙壁上的影子也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而那个黑色的盒子，此刻微微发烫，表面似乎有流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那种吸纳一切光线的暗沉。
老人将盒子收好，放回柜台下面，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提笔写了些什么，递给林默。
“这是足够你妹妹痊愈，并且让你们兄妹俩衣食无忧的钱。”老人说，“从现在起，你没有影子了。”
林默接过支票，上面的数字让他头晕目眩，那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金额。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洒下清冷的光辉。他走到门口，月光落在他身上，地面上却真的没有任何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