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需要水!清洗伤口,或许能找到点能用的草药……
求生的意志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疼痛和极度的疲惫。我咬着牙,扶着旁边冰冷的岩壁,一点点撑起自己虚软的身体。双腿如同灌满了醋,又酸又软,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眼前阵阵发黑。我挪向那片看起来最湿润的角落。
果然,石壁下方,有一道极其狭窄的缝隙,正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声的泉水渗出,在下方汇聚成一个巴掌大小的浅洼,清澈见底。
我跪坐在冰冷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地将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红色嫁衣里衬——还算相对干净柔软的布料,用力撕扯下长长的一条。用冰冷的泉水浸透,又忍着刺骨的寒冷,仔细搓洗掉布料上残留的污渍
接着,我借着洞壁幽光,仔细辨认着那些生长在发光苔藓附近的植物。一丛丛低矮的、叶子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深绿色蕨类引起了我的注意。原主苏晚那点贫瘠的、关于山野草药的记忆碎片浮了上来——这似乎是村里人偶尔用来止血的“铁角蕨”?虽然效力微弱,但总比没有好!
我费力地采集了一些嫩叶,用石头小心捣烂,揉出带着浓重青草涩味的绿色汁液。又撕下另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冰凉的泉水,准备清理伤口。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息。
现在,最艰难的部分来了。要靠近那只巨大的、充满未知的九尾狐。
我攥紧手中湿冷的布条和那团捣烂的草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它虽然重伤濒死,但毕竟是传说中的妖物!万一它突然暴起……
我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几乎是蹭着地面,挪到它巨大的头颅附近。它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我的靠近,依旧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身体微微颤抖。
它的呼吸喷出的微弱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并非腥膻的清冷香气,拂过我的手臂。
我颤抖着伸出手,目标不是它,而是它身后那条受伤最重的尾巴。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厚实、却因失血而显得有些干涩的皮毛时,它的身体猛地一颤!埋在爪间的头颅似乎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但它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动作。只是那沉重的眼皮,极其费力地、颤抖着掀开了一丝缝隙!
一双眼睛!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巨大,深邃,瞳孔是纯粹到极致的金色,如同熔化的黄金,边缘却泛着一圈冰蓝色的奇异光晕!那金色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古老和难以言喻的威严!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深沉的疲惫,但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锐利的穿透感,瞬间让我感觉自己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秘密都被一览无余!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如同两面蕴藏着亘古寒冰的镜子,清晰地倒映着我惊恐煞白的脸和破烂的红衣。没有咆哮,没有威胁,只有一种死寂的、穿透骨髓的审视。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血液都快要冻结。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湿冷的布条和那团散发着青草涩味的草药泥,一动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尖叫。完了!它醒了!它看到我了!下一个瞬间,那张巨口会不会猛地张开,将我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