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醒来,我第一时间冲进慈宁宫撒娇。
>“姑母,定远侯送我牡丹花,他定是心悦我!”
>屏风后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
>皇帝表哥阴沉着脸转出来:“朕怎么不知侯爷会养花?”
>前世他冷眼旁观我入宫为后,看我凋零。
>这辈子我抢先要求嫁给无妾的定远侯。
>他却慌了:“那牡丹是朕亲手种的!”
>“表妹摘了朕的花,不该赔朕一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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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薄纱似的漫过沉香木雕花的窗棂,懒洋洋地洒在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被上。细小的金尘在光柱里浮沉,无端端添了几分静谧的暖意。我倏地睁开眼,视线撞上头顶承尘繁复华丽的牡丹缠金绣纹,胸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腑生疼。
是了,承平宫。皇后寝殿那令人窒息的、混合着陈旧熏香和药味的空气,仿佛还死死堵在喉咙口。还有最后那抹意识消散前,铜镜里映出的枯槁容颜——苍白、干涩,像一朵被遗忘在深宫角落、褪尽了所有颜色的绢花,静静等着腐朽成泥。待我躺在承平宫的床榻上灯尽油枯时,那位冷淡的帝王红透了双眼,低昵的一遍遍说爱我,求我。赵衍,我们就算了吧。
“姑娘?”守夜的侍女云舒被我这突然睁眼的动静惊动,端着黄铜水盆轻手轻脚地凑近床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可是梦魇了?”她撩开纱帐,担忧地瞧着我。
水盆搁在黄花梨束腰盆架上,清澈的水面微微晃动,映出一张脸。我猛地撑起身子,几乎是扑到那水盆边。水面晃荡,映出的少女容颜却渐渐清晰:饱满的额头,肌肤是上好的羊脂玉般的莹润细腻,脸颊还带着点未褪尽的婴儿肥,透着健康的粉晕。眼睛尤其明亮,像浸在春水里的黑曜石,眼尾微微上挑,天然一段娇憨的风情。最惹眼的是那两瓣唇,此刻因为惊愕微张着,色泽是饱满的、刚刚熟透的樱桃红,带着鲜活欲滴的生气。
这不是承平宫!这是……这是我十五岁那年,还在娘家镇国公府时,最心爱的那张拔步床!床头那尊小小的、雕工有些笨拙的玉兔捣药像,是我及笄那年自己胡乱刻的,此刻正傻乎乎地对着我笑。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不是梦!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无比真实地传来。我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尚未开始、悲剧尚未酿成的时候!回到了太后姑母的赐婚懿旨降临之前!
前世那漫长而冰冷的孤寂,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席卷全身。凤冠霞帔的沉重,宫规森严的压抑,还有……还有那个男人。我的皇帝表哥,赵衍。他端坐龙椅,俯视着开心的成为他皇后的我,眼神里永远是恰到好处的温和,是帝王对表妹的“照拂”,唯独没有一丝属于丈夫的温度。我就像一件精美的、符合他身份地位的摆设,被妥帖地安置在承平宫里,日复一日地看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看着自己一点点失去颜色,直至凋零。
不!绝不!冰冷的决绝如同淬火的刀锋,瞬间劈开了胸腔里翻腾的恐惧。重来一次,我苏清妤,绝不再踏入那座金丝牢笼!绝不!
“云舒!”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颤抖,“快!梳妆!用那套新做的粉霞锦襦裙!发髻要简单些,那支点翠蝴蝶簪就好!动作要快!” 我掀开锦被跳下床,赤脚踩在柔软温暖的波斯绒毯上,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脚底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