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和周琴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烦躁。但看着我这副随时可能血溅当场的疯样,他们别无选择。
“好……好吧。”周琴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囡囡,我们不手术了,我们去看医生,让医生给你看看病,好不好?”
我看着她,嘿嘿地傻笑起来,嘴里胡乱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手里的玻璃片却丝毫没有放松。
我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
但没关系,这正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用“疯”,作我的保护色。用精神病院,作我的避难所。
他们以为把我关起来,就能磨掉我的意志,等我“冷静”下来,再重新拖回地狱。
他们不知道,我不是在逃避,我是在为我的复仇,寻找一个最完美的舞台。
2 第二章 保护色
精神科的病房,白得刺眼。
我被换上了条纹病号服,手腕和脚腕上还有着挣扎时留下的浅浅勒痕。
“病人诊断为急性应激障碍,伴有严重暴力自残倾向。”隔着门上的小窗,我听到医生在对我的养父母说话。
周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悲痛:“医生,我女儿以前很乖的,就是……就是前几天跟她说了她哥哥的病,需要她帮忙,可能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就……就变成这样了。”
她避重就轻,将“活体摘肾”美化成了“需要帮忙”,将我塑造成了一个不懂事、受了点刺激就发疯的白眼狼。
陈建国在一旁唉声叹气:“都怪我们,没提前跟她做好心理疏导。医生,您一定要治好她,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
多会演啊。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前世的绝望,恐怕连我都要被他们这副情深义重的父母模样给骗了。
护士送来晚饭,两菜一汤,放在门口的小桌上。我没有动,只是蜷缩在角落里,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那碗白米饭,嘴里念念有词:“有毒……饭里有毒……要毒死我……”
这是我为自己设计的“症状”之一:被害妄想。
一个认为全世界都要害自己的人,自然不会乖乖配合任何“治疗”。
护士无奈地记录下我的反应,劝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深人静,整个楼层都陷入了死寂,只有走廊尽头的护士站还亮着灯。
我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白天的疯癫和恐惧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恨意。
我走到窗边,这里是三楼,窗户被焊死了铁栏杆,缝隙窄得连我的手都伸不出去。门从外面反锁,想要逃离,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一个看似绝境的牢笼,才会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
我闭上眼,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从我记事起,周琴和陈建国对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他们会给我买漂亮的裙子,会给我足够的零花钱,会在外人面前夸我乖巧懂事。
但那种爱,像一层浮在水面的油,华丽却毫无温度。
陈浩不一样。
他才是这个家的太阳。他打碎了古董花瓶,陈建国会笑着说“碎碎平安”;我考试得了第一,他们只会淡淡地说一句“别骄傲”。
陈浩从小就身体不好,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每一次,周琴都会拉着我去医院,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