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身体弱，念念是妹妹，要照顾哥哥。”
那时候我信了。我以为这就是亲情。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只是在反复确认，我的血型，我的各项指标，是否与陈浩完美匹配。
我就是他们为陈浩精心培育的“备用良药”。
二十年的养育，不是恩情，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投资。
而现在，到了他们收割回报的时候了。
我睁开眼，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我开始利用“疯癫”作为掩护，暗中观察这里的一切。
护士们的交接班时间，医生查房的规律，送餐员的行动路线，甚至连保洁阿姨什么时候会来收垃圾，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白天，我是那个时而尖叫、时而傻笑的疯子陈念。
夜晚，我是在黑暗中蛰伏，磨砺爪牙的复仇者。
一周后，周琴又来了。
她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囡囡，你看妈妈给你带什么来了？快吃点吧，你都瘦了。”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到墙角，警惕地看着她，把脸埋在膝盖里，浑身发抖。
“不吃……有毒……”我含糊不清地嘟囔。
周琴的耐心显然不多，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叹了口气，把蛋糕放在桌上。
“你这孩子……妈妈怎么会害你呢？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家，再也不提给你哥哥捐肾的事了，好不好？”
她以为我听不懂，以为我真的疯了。
我依旧不理她，自顾自地用手指在墙上画着圈，嘴里哼着一首只有我自己能听懂的歌谣：“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跟着爹爹，还好过……就怕爹爹，娶后娘……”
周琴的脸色，在我唱出这首歌谣时，瞬间变得惨白。
这首歌，是小时候邻居张阿姨教我的。
而张阿姨，是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当年最好的朋友。
3 第三章 裂痕
周琴落荒而逃。
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病房的，连那份精心准备的草莓蛋糕都忘了拿。
我看着她的背影，停下了嘴里的歌谣，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对着空气说：“后娘……要卖我……卖了换个……亲哥哥……”
门外的脚步声，停顿了足足三秒，然后才用更快的速度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笑了。
我知道，我的第一颗钉子，已经成功地楔入了她心虚的防线。
我当然不是真的疯了。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设计的戏剧。
上一世，我死后，灵魂被困在陈家，听到了他们无数次的争吵和梦呓。
周琴时常会在午夜梦回时尖叫，喊着“别来找我”、“不是我偷的”。
陈建国则会在喝醉后，反复念叨着“我对不起林家”、“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加上我对自己身世的怀疑，足以让我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我不是被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而是被他们从我亲生父母身边，“偷”来的。
而那个姓“林”的家庭，恐怕才是我的根。
至于邻居张阿姨，她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上一世，在我死后不久，张阿姨曾来陈家探望，看到我的遗像时，她露出了极度震惊和悲伤的神情，喃喃自语：“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像……像文君年轻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