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出了点意外,电脑蓝屏,文件没保存……”他试图解释,声音却干得像砂纸摩擦。
“又是项目!”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怕吵醒孩子,“林舟,你上次坐在家里跟我们一起吃晚饭是什么时候?上周宝宝画全家福,画里的爸爸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说‘爸爸总在电脑后面’。昨天他烧得迷迷糊糊,还拉着我的手问,‘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护士正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体温计,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把体温计夹在孩子腋下。病房里瞬间只剩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嗒,嗒,像在敲打着什么。林舟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那些关于预算、方案、张启明的催促,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
儿子忽然哼唧了一声,苏晴立刻俯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玻璃。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眼角的细纹比上次他认真看时深了许多。林舟想起结婚时,她总笑着说自己“熬夜都不长皱纹”,可现在,她眼下的乌青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夜里十点,孩子睡熟了。苏晴守在床边,林舟搬了张长椅坐在病房外的走廊。廊灯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光线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手机屏幕亮着,张启明的消息像雪片一样涌进来:“方案到底怎么回事?”“明早九点前必须发我,否则整个部门这个季度的绩效都受影响。”“林舟,别跟我玩消失!”
他从包里翻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时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发酸。走廊里的长椅太窄,他只能侧着身子,把电脑搁在膝盖上。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引得护士站的护士朝他看了两眼。
凌晨一点,表格里的数字开始在眼前打转。林舟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跳跃,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窗外的天不知何时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清洁工拖地的声音。当他终于按下发送键时,天边已经透出淡淡的霞光。
他趴在走廊的长椅上,想眯一会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