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了一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写步骤。声音虽然还是没什么温度，但比起刚才对林晚的疾言厉色，简直称得上温和。
林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涩。原来他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苛刻啊，原来他的“规范”，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更深的委屈直冲头顶。她再也不想看下去，猛地推开后门，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低着头快步冲回自己的座位，把书包摔得“砰”一声响。
沈砚写字的笔尖顿住了。他抬起头，视线穿过几排座位，落在那个把脸几乎埋进书堆里的身影上，他看到她肩膀微微起伏着。
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随即又换上甜笑：“学长？你看这里…”
沈砚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疏离：“抱歉，苏晴同学。解题步骤我已经写清楚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理解，我还有事。”他合上练习册，起身离开，留下苏晴一脸错愕地僵在原地。
林晚趴在桌上，耳朵却竖得老高。听到沈砚离开的脚步声，她才偷偷抬起一点头。正好看见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手里似乎还拿着刚才那张写了解题步骤的草稿纸？
哼！装模作样。她愤愤地想，把物理书翻得哗哗响。以后他的竞赛小组，打死也不去了，有他没我。
她没注意到，沈砚在走廊拐角处停下，从笔袋里拿出了那枚黑色发卡，看了几秒，又烦躁地塞了回去，眉心拧成了一个结。
林晚说到做到，物理竞赛小组的活动，她一次也没再踏足，眼不见心不烦。沈砚那张线条完美、表情欠奉的脸，最好永远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可惜，世界太小，冤家路窄。
周一早上的数学课，堪称林晚的噩梦。老班突发奇想，搞了个“强弱互助”计划，美其名曰促进共同进步。于是，年级第一的沈砚，“光荣”地成为了年级第二林晚的帮扶对象？
林晚看着讲台上老班笑眯眯宣读结对名单的样子，差点把笔捏断。她猛地扭头看向沈砚的方向。
他倒是坐得四平八稳，侧脸对着她，下颌线绷得死紧，看不清表情。但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他捏着钢笔的指节，似乎用力到泛白了？
呵！装。肯定心里嫌弃得要死，觉得她这个“步骤不规范”的学渣拖累他了吧？林晚愤愤地想，把头扭回来，故意把书翻得震天响。
“林晚，沈砚，”老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们两个，坐到一起，方便讨论。”
晴天霹雳！
林晚僵在原地，感觉全班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和沈砚身上，充满了看八卦的兴奋。尤其是苏晴，那眼神，简直能把她身上烧出两个洞。
沈砚终于动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起身，迈着那双修长的腿，一步步朝她旁边的空位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
空气都凝固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带来一阵清冽的、带着点书墨和冷杉味道的气息。林晚下意识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地往窗边缩了缩，恨不得贴在玻璃上。
“林晚同学，”沈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铺直叙，像是在念实验报告，“以后数学作业，提前一天给我检查。重点梳理你容易跳步和逻辑不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