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比任何指责都刺人，林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被彻底否定的难堪，瞬间淹没了她。
“好，好得很，”林晚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声音带着强压的哽咽，“学神您继续规范，我不奉陪了。”
她猛地转身冲出教室，肩膀狠狠撞在了门框上，疼得一缩，也没停下脚步。
身后一片哗然。
“我去，林晚发飙了？”
“沈神说话也太狠了吧”
“不过林晚那解法确实跳步太多了，沈神说得也没错啊”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他只是、只是不想她养成依赖捷径的习惯，竞赛不是儿戏。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黑板，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晃动的，是她冲出教室时微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背影。
林晚一口气跑到教学楼后面僻静的小花园，才靠着冰冷的石柱停下。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用力抹了一把。
“混蛋沈砚，自大狂，控制狂，步骤控。”她小声骂着，脚尖泄愤似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严谨严谨严谨，严谨能当饭吃啊！答案对不就行了，死脑筋，老古董。”
她越想越气，掏出那张被红笔圈过的卷子，看着上面力透纸背的“步骤冗余，扣5分”，恨不得把它撕了。可指尖碰到纸张，又顿住了。这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虽然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谁稀罕你的规范”她赌气似的把卷子胡乱塞回书包，却摸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枚很普通的黑色小发卡。什么时候掉进书包里的？
她皱眉回想。好像是昨天下午在图书馆，她低头找掉落的笔时，头发散了，手忙脚乱随便夹了一下，后来就忘了。
等等！图书馆？
昨天下午，她隐约记得，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苦思冥想那道变态题时，对面似乎坐的是沈砚？他一直安安静静看书，她完全没留意。难道、难道这发卡是那时候掉的？被他看见了？然后，他捡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怎么可能，沈砚那种人，眼里只有公式和定理，怎么会注意到女生掉了个不起眼的发卡？更别说捡起来了，八成是自己不小心蹭进去的。
她随手把发卡揣进口袋，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沈砚那句“纯属巧合”和他冷冰冰的眼神。
沈砚看着手里那枚在图书馆窗边捡到的、还带着点洗发水淡淡香气的黑色小发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他本来想今天找个机会还给她，顺便问问她那道题有没有其他思路，结果…
他默默把发卡放进了笔袋最里层。
林晚在小花园磨蹭到快上课才蔫蔫地往回走。刚走到教室后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带着点刻意的娇柔和崇拜。
“沈砚学长，这道电磁感应的综合题，我用了三种方法都感觉不太顺，你能帮我看看吗？还是学长你最厉害了，思路永远那么清晰规范！”
林晚脚步顿住，从门缝看进去。
是班花苏晴。她正微微倾身，指着摊在沈砚桌上的练习册，长发几乎要扫到他的手臂。而沈砚居然没有立刻拉开距离，他只是稍稍后仰了一点，目光落在题目上，侧脸线条依旧清冷，但似乎没那么拒人千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