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毛咬伤了邻居的孩子，我赔了二十万，还要亲手送它去安乐死。
在宠物医院，它像知道自己的结局，没有闹，只是安静地趴在我脚边，一遍遍舔我的手心。
邻居一家在旁边冷眼看着，嘴角带着报复的快意。
我哭着签下安乐死的同意书。
医生戴上手套，最后检查时却突然停下，诧异地掰开它的嘴。
“等等，这狗的牙半个月前就掉光了，用什么咬人？”
01
宠物医院的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凶猛地钻进我的鼻腔，混合着若有似无的死亡气息。
每一口呼吸，都让我的肺部感到一阵冰凉的刺痛。
我抱着我的金毛“阳光”，它的身体温热而沉重，像一块即将沉入深海的石头，拖着我一起下坠。
我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抖，阳光似乎感觉到了，它把毛茸茸的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一点点安抚的咕噜声。
它越是温顺，我的心就越是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三天前。】
邻居张桂芬杀猪般的嚎叫声，穿透了我家那扇薄薄的门。
我打开门，看到她瘫坐在我家门口的水泥地上，两条腿用力地蹬着，双手拍打着地面，姿势粗野又熟练。
她的儿子李壮壮，那个八岁的男孩，正靠在她怀里，扯着嗓子干嚎，声音尖利刺耳。
他的裤腿被卷到膝盖，小腿上几个红点触目惊心，周围涂抹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黏腻地沾着灰尘。
“杀千刀的林晚！你家的畜生把我儿子咬成这样！你这个没人性的女人！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张桂芬的骂声引来了楼道里探头探脑的邻居。
他们的眼神，像一把把生了锈的锥子，扎在我的身上。
阳光被这阵仗吓到了，夹着尾巴躲在我身后，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
就是这声呜咽，成了新的罪证。
“听听！听听！这畜生还想咬人！大家评评理啊！”张桂芬指着阳光，声音又拔高了八度。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我试图解释：“阿姨，阳光很乖的，它从来不咬人……”
“你眼瞎啊！我儿子的腿不是证据吗？你家的狗没拴绳，冲出来就把我儿子扑倒了！你还想抵赖？”
她的话音刚落，她的丈夫李建军就“恰好”赶到了。
他手里捏着一张医院的急诊病历，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愤怒与克制。
他把病历单递到我面前，上面的字迹潦草，但“犬类咬伤”几个字却异常清晰。
“林小姐，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孩子被咬了，要去打狂犬疫苗，后续还要做疤痕修复，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医生说了，这伤口深，可能会留疤。”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张桂芬“文明”多了，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二十万。赔偿款，一分不能少。不然，我们就报警，你这狗，按规定，要被人道毁灭。”
二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得我头晕目眩。
我只是一个自由插画师，收入不稳定，二十万几乎是我所有的积蓄。
我看着周围邻居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听着李壮壮不曾停歇的哭嚎，还有张桂芬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