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一遍遍说对不起。
我以为他是为这三年来对我的冷漠而忏悔。
直到他抬起通红的眼,哽咽着说:「苏晚,知夏要和我结婚了。」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塞给我,像是打发一个称职的保姆。
「谢谢你这三年的陪伴,」他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后来,他跪在我家破旧的门前,说他爱的是我。
可他忘了,那张支票,是我在他白月光回国的第二天,在我妈的葬礼上,亲手烧掉的。
1
凌晨三点,便利店冷光灯刺得我眼睛疼。
我攥着塑料袋,里面装着母亲明天透析要喝的营养液——张姨说她最近总说嘴里没味儿,我特意挑了水蜜桃味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摸出来,屏幕亮着“陆时宴”三个字。
“来我公寓。”他声音低哑,背景里有酒瓶碰撞的响。
我没问为什么。
三年了,他的电话永远在凌晨,永远是这三个字。
白天?
不存在的。
他的朋友圈没有我,同事不知道我,连“女朋友”这三个字,他都嫌烫嘴。
我是林知夏的影子。
那个去法国留学的白月光,和我有七分像的女人。
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我摸了摸兜里的营养液。
母亲明天六点要透析,我得赶在五点前把药送过去。
门开的瞬间,酒气裹着体温扑过来。
陆时宴把我抵在墙上,下巴蹭着我发顶:“知夏要回来了……她说要和我结婚。”
我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三年了,他第一次抱我这么紧,像要把人揉进骨头里。
可他嘴里念的,还是那个名字。
“那……恭喜你。”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他突然松开我,从西装内袋抽出张支票塞进我衣兜。
“这是三年的报酬,别再来了。”
我低头,数字刺得眼睛生疼——八十万。刚好够母亲换肾的尾款。
可昨天张姨给我发消息:“小晚,阿姨这两天总说冷,攥着你的照片掉眼泪,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我捏着支票的手在抖:“我能……再留两天吗?等我妈做完手术——”
“没必要。”他转身倒了杯酒,背对着我,“她的病,你早该知道治不好。”
我脑子嗡的一声。
原来他早查过?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每天省吃俭用攒透析费,求医生加号,给护工塞红包,都是徒劳?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张姨的视频通话。
我点开机,屏幕里母亲躺在病床上,嘴唇白得像纸,却对着镜头笑:“晚晚,张姨说你今天夜班,别累着……”
“妈!”我冲出门,出租车在凌晨的街道狂飙。
风灌进车窗,我攥着支票的手被吹得冰凉。
抢救室红灯亮起来时,我跪坐在地上。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刺得耳朵疼,张姨抹着眼泪说:“阿姨走得很安,临走前还念叨,说晚晚的手该抹点护手霜了,总碰咖啡渣……”
我盯着手里的支票,墨迹被眼泪晕开,八十万变成模糊的一团。
母亲最后一面,我连她的手都没握过——我在给陆时宴当影子,在等他那句“别再来了”。
火葬场的烟升起来时,我蹲在台阶上烧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