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病危通知书，像一张催命符，拍在我老公脸上。
他转头攥住我的手，声音颤抖：“老婆，我只有你了。”
全家人用道德绑架的眼神看着我。
我脑子里却只回响着他当初求婚时的话：
“我的钱是我自己的，你的钱也是你自己的，我们AA，这样最公平。”
我掰开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
“你妈，又不是我妈。当初说好的AA，你忘了吗？”
他愣住了，然后一巴掌扇了过来……
01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钻进鼻腔，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灯光是惨白色的，照在周明轩和他家人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扭曲成一团。
他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我的左脸瞬间麻木，接着是火烧火燎的剧痛，痛感顺着神经末梢一路蔓延到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世界在那一刻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他母亲病房里传出的、微弱的仪器滴答声。
他打完我，手还悬在半空，眼里的血丝一根根爆出来。
他没有道歉。
他甚至没有一丝后悔。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的质问，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林晚你有没有心！那是我妈！她躺在里面等钱救命！你居然说出这种话！”
他的唾沫星子喷到我的脸上，和那道滚烫的巴掌印混在一起，黏腻又恶心。
他身后的家人，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秃鹫，瞬间围了上来。
公公周建国，一个平日里总爱端着长辈架子的男人，此刻板着脸，用一种审视罪犯的目光盯着我：“林晚，明轩是一时情急，但你做事实在是太过了。一家人，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他的妹妹，周明月，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双手抱在胸前，翻了个白眼，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算得清楚？我看她就是冷血！我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们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儿媳妇！”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我捂着脸，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得吓人。
我没有哭，也没有和他们对骂。
眼泪在这种时候，是最廉价的武器，只会让他们觉得我软弱可欺。
我只是看着他们，看着我名义上的丈夫，我名义上的家人，他们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在我眼里，渐渐变得模糊，又渐渐变得清晰。
清晰到我能看清周明轩眼底深处的自私，公公的虚伪，小姑子的刻薄。
他们不是在为病床上的婆婆焦急，他们是在为那笔巨额的医药费焦急。
而我，就是他们眼中唯一能解决这笔费用的“提款机”。
我的心，从错愕，到剧痛，再到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缓缓放下手，掏出了手机。
周明轩以为我要转钱了，他眼里的疯狂褪去一些，换上了他惯用的、自以为是的温情。
他语气缓和下来，甚至试图来拉我的手。
“晚晚，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不会不管我妈的，对不对？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
我躲开他的手，解锁了手机屏幕。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我平静地按下了三个数字：1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