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薇薇把我奶奶的传家镯戴在了王硕手腕上。

>“借他戴两天怎么了?”她削着苹果头也不抬,“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我沉默着打开手机录像:“王硕,这镯子价值超过百万,你确定要‘借’?”

>当晚警察上门时,林薇薇尖叫着骂我冷血。

>我指着王硕腕上的镯子对警察说:“那是赃物,价值一百二十七万。”

>王硕脸色惨白想摘下来,被我一把按住手腕:“别动,现在它是证物。”

>警局里林薇薇崩溃捶桌:“陈默你至于吗!”

>我平静地翻出奶奶临终递镯的照片:“至于,这是她留给我媳妇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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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那盏暖黄的吊灯,本该是温柔的,此刻却像悬在我头顶的一个巨大、凝固的琥珀,把空气都染成了粘稠的黄色。我的目光,像被无形的钩子猛地拽住,死死钉在王硕那得意洋洋、上下晃动的手腕上。

那里,圈着一个东西。

一抹幽幽的、水头极足的翠绿,缠绕在他略显粗壮的腕骨上。那颜色太熟悉了,熟悉到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扎透了我的瞳孔,直刺进大脑深处。是我奶奶压在箱底几十年,最后弥留之际,用枯瘦得像干树枝一样的手,哆嗦着塞进我掌心的那只老坑翡翠镯子。

血液“嗡”的一声冲上头顶,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沉重擂鼓的轰鸣。我甚至能感觉到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在突突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胀痛。捏在手里的核桃,硬壳不知何时竟被生生捏碎,坚硬的碎片硌着掌心,核桃仁的碎末黏腻地沾满了手指缝隙,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王硕显然捕捉到了我刹那的僵硬和死死盯着他手腕的目光。他那张油光光的脸上,得意更浓了,简直要从毛孔里溢出来。他刻意地又晃了晃手腕,让那抹扎眼的绿光在灯下得意地流转,嘴角咧开一个故作轻松的弧度:“哟,陈默,回来啦?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声音里那股子刻意的、带着炫耀的轻快,像砂纸一样磨着我的耳膜。

我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硬,吞咽的动作都变得极其困难。视线艰难地从那刺目的镯子上撕开,转向沙发另一头。林薇薇正靠在那儿,手里拿着水果刀和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垂下来,像一条软塌塌、了无生气的死蛇。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似乎全在那刀刃与果肉之间,仿佛客厅里这令人窒息的一幕,还比不上她手里那个苹果重要。

“哦,”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平平的,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随意,刀尖还在慢条斯理地刮着果皮,“那个镯子啊。王硕说看着挺喜欢,想借去戴两天玩玩,开开眼。我就让他试试呗。” 她终于停下手,抬起头,目光扫过我僵硬的脸,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不耐烦的责备,“我说陈默,你至于吗?一个大男人,借个东西戴两天而已,瞧你那脸色,跟谁欠了你八百万似的。也太小气了点吧?”

“玩玩?借两天?” 我重复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地板上。胸腔里那股灼烧的岩浆终于找到了一个缝隙,猛地冲上喉咙,声音却奇异地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哑,“林薇薇,你知道那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