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我口干舌燥，身心俱疲。
晚上，我拿着那一百块钱，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手里的几张零钱，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为了生存，卑微到这个地步。
我以为的宠爱，我以为的依靠，原来只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来，就什么都不剩了。
03
发传单的第三天，我在商场门口，碰到了陆彦的司机，老王。
他正提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准备放进后备箱。
看到我穿着廉价的T恤，戴着遮阳帽，手里拿着一沓传单，狼狈地站在人群中，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震惊，不解，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同情。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想假装没看见他。
他却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干涩：“太太……”
我攥紧了手里的传单，纸张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王叔。”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好巧。”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我。
“太太，您这是何苦呢？跟陆总服个软，不就……”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感觉像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不用了，王叔。”我推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自己能挣。”
老王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汇入了人流。
我知道，老王一定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诉陆彦。
我甚至能想象出陆彦听到时的表情。
他大概会觉得很满意吧，他的惩罚奏效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妻子，终于尝到了苦头。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一开门，就看到陆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家里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愈发阴沉。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我走近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连名字都已经签好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一如他本人一样，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签字吧。”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看着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只要你签字，”他继续说，像是在谈一笔生意，“我可以给你一笔补偿，足够你体面地离开这座城市，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
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
他以为，只要给我足够的钱，我就会像一条听话的狗，乖乖地离开他的世界。
我看着那份协议书，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不仅要用经济封锁来惩罚我，还要用离婚来彻底斩断我所有的退路。
他要的，是我的彻底屈服。
我的手在发抖，几乎握不住那支笔。
我颤抖着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这几天的画面。
便利店里别人探究的目光，街头被驱赶的狼狈，老王脸上同情的表情，还有陆彦此刻这张冷酷到极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