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签下契约那天,顾言说:“你的命以后归我。”
>五年间她作为他妻子的替身,帮他照顾植物人妹妹林晨。
>直到林晨苏醒那天,顾言递来离婚协议:“她需要静养。”
>林晚笑着签了字,转身咳出带蓝光的花瓣——那是顾言实验室基因药物的副作用。
>“恭喜。”她咽下喉间腥甜,“我终于可以死了。”
>葬礼上顾言攥着诊断书发抖,上面写着她为试药自愿感染了妹妹的病毒。
>樱花树下,林晚的遗言随全息影像浮现:“原来死亡,是你唯一肯给我的圆满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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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软管,悄无声息地滑入林晚手腕青色的静脉。那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妖异的蓝色,在无菌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条凝固的星河,又像深海蛰伏的剧毒水母,缓慢而坚决地注入她的身体。
指尖微微发麻,一种奇异的平静,如同深秋的湖面,不起波澜地漫过四肢百骸。这感觉,奇异地熟悉。她涣散的目光投向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暮春时节,庭院里那株巨大的樱花树正开到荼蘼。粉白的花瓣被风卷起,打着旋儿,像一场无声的、盛大的告别仪式。
樱花……真美啊。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像沉入温暖的水底。视野边缘的光开始溶解、扭曲,窗外的樱花树渐渐虚化,被另一幅景象强硬地覆盖、取代——
逼仄、廉价出租屋特有的潮湿霉味顽固地钻进鼻腔。墙壁斑驳,墙角洇着可疑的深色水渍。唯一的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灰色砖墙,光线吝啬地只肯挤进来一小缕,无力地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颗粒。林晚蜷缩在嘎吱作响的单人床上,瘦削的身体裹着洗得发白变薄的旧毯子,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像鬼火。屏幕上,催缴住院费的短信一条叠着一条,刺目的红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
“妈……再等等……再等等我……”她对着冰冷的屏幕喃喃,声音破碎得不成调,眼泪砸在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光斑。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床头柜上,妹妹林晨小时候的照片被一个缺了口的玻璃杯压着,照片里的小姑娘笑得没心没肺,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是她仅剩的光,也是勒在她脖子上最紧的绳索。
“砰、砰、砰。”
短促、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节奏的敲门声,像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林晚惊得一颤,手机差点脱手。她胡乱抹了把脸,挣扎着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站着一个男人。很高,身影挺拔,几乎将狭窄的楼道堵住。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大衣裹着他宽阔的肩膀,勾勒出冷硬的线条。空气里弥漫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像初冬清晨凝结的霜。他的脸大部分隐在走廊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锋,穿透门缝的黑暗,精准地钉在她脸上。
林晚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
“林晚?”男人的声音低沉,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质,刮过耳膜。
“……是。”林晚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过后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