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样的人,怎么懂未来?’ 说出这句话时,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碎裂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心好痛,比发病时还要痛千倍万倍…沉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冬·倒计时】**
> *“医生建议住院了。冬天真的来了,好冷。窗外的银杏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像我一样,被抽干了生气。”*
> *“好想他…想他笨拙的情诗,想他不成调的吉他,想未名海那场盛大的落日,想他掌心的温度…沉星,如果…如果还有一点点可能,真想再看你一眼…”*
> *“最后一片银杏叶也落了。我的时间,大概也快到了吧。”*
> *“…沉星,别为我停在黑夜。你要走向白昼,带着我的目光,去看遍所有我未曾见过的风景。当你在海边看到落日熔金,就当是…暮色替我吻过你的白昼线。”*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页的字迹已经虚弱得几乎无法辨认,深深浅浅,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
陆沉星僵立在冰冷的墙角,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手中的笔记本变得重逾千斤,几乎要拿不住。那些字句,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他的心脏,凿碎了他所有的愤怒、委屈和自以为是的“被抛弃”的痛苦。
真相,血淋淋、赤裸裸的真相,带着足以将他凌迟的悔恨,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不是不爱,是太爱。
不是背叛,是牺牲。
不是不懂未来,而是…她根本没有未来!
“浸月…江浸月!” 一声嘶哑的、破碎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比任何一次打架受伤、比被父亲指着鼻子骂“废物”都要强烈千倍万倍!
他猛地转身,像一颗失控的、燃烧着绝望的流星,朝着校外狂奔而去。刺骨的寒风灌进他的喉咙和肺叶,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全然不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找到她!立刻!马上!
他冲到江浸月家楼下,疯狂地拍打着那扇紧闭的门,回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响和邻居疑惑的目光。他语无伦次地抓住每一个可能认识她的人询问,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奔跑而剧烈颤抖。终于,从一个面色戚戚的同班女生口中,他得到了那个如同地狱传来的地址——市立医院,心血管内科,重症监护区。
医院。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瞬间包裹了他,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穿着白色衣服匆匆而过的医护人员…一切都白得刺眼,白得令人窒息。这白色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祭坛,正中心供奉着他即将失去的月光。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护士站,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江浸月…江浸月在哪?她在哪个病房?!”
护士查看着记录,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我是她…” 陆沉星哽住了。“爱人”两个字在舌尖滚烫,却沉重得吐不出来。他算什么爱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像个愚蠢的瞎子,用最锋利的言语刺伤她,然后转身离开!“…同学!最好的朋友!求求你告诉我!” 他几乎是哀求着,通红的眼眶里,强忍的泪水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