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娅安静地端起我分好的、盛在小巧玻璃杯里的热红酒,轻轻啜饮了一小口。温暖的酒液带着果香和香料的气息滑入喉咙,她的脸颊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放下杯子,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沉默了几秒,忽然用她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声线说:“大家……都成长了呢。”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漾开涟漪。是啊,从圣芙蕾雅无忧无虑的学生,到如今肩负着各自使命的女武神,一路走来,欢笑与泪水并存,不变的是彼此扶持的情谊。
琪亚娜端起自己的红豆饭,香甜软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她转头望向巨大的舷窗外,那里,圣芙蕾雅的雪夜静谧而安详,鹅毛般的雪花在月光下无声飘落,将世界装点得如同童话。温暖的炉火映亮了她微笑的侧脸,那笑容纯粹而明亮,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真好啊……明年冬天,等雪再下得这么大,我们还一起打雪仗吧?舰长,芽衣,布洛妮娅,还有班长她们!一定要堆一个最大的雪人!”
那一刻,小小的休息室里弥漫的温暖、食物的香气、朋友的笑语、炉火的噼啪,还有那份共同许下的、关于未来的小小约定,仿佛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坚不可摧的世界。这份温暖,足以抵御窗外呼啸的寒风,甚至,足以照亮整个宇宙最深邃寒冷的角落。芽衣温柔地应和着,布洛妮娅也轻轻“嗯”了一声,我看着她被火光映照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当然,一言为定。”
3 天穹市的流浪灯火:绷带、雨夜与迟到的生日
命运有时像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风雨。当琪亚娜为了压制体内的空之律者力量,也为了保护大家,毅然决然地消失在笼罩天穹市的滂沱大雨中时,休伯利安号上的灯光仿佛都随之黯淡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缺失感。舰桥的仪器依旧在运转,报告依旧在传递,但少了那个总是活力四射、风风火火的身影,少了那声清脆的“舰长”,整个舰船似乎都失去了某种鲜活的生命力,变得冰冷而空洞。芽衣的沉默更深了,布洛妮娅操作终端的手指更加用力,符华的眼神中也多了难以察觉的忧虑。我们从未停止寻找,但崩坏能的干扰和琪亚娜自身刻意的躲避,让线索时断时续,如同雨中的蛛丝。
几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情报网络终于捕捉到一个极其微弱、指向城郊废弃工业区的特殊崩坏能波动信号,与琪亚娜的特征高度吻合。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越野车,冲破天穹市外围永不停歇的冰冷雨幕,驶向那片被遗忘的角落。
目的地是一片破败不堪的厂房区。雨水在坑洼的路面上汇成浑浊的溪流,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潮湿霉菌混合的刺鼻气味。按照坐标指引,我停在一扇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锈蚀得看不出原色的铁门前。门轴大概早已锈死,我用力推开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濒死呻吟般的“嘎吱——”声,在死寂的雨夜里格外刺耳。
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