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刚坐下，助理小陈就端着咖啡进来：“江哥，上午十点有个跨部门项目会，合作方是星途设计，资料我放你桌上了。”她顿了顿，眼神往他脸上扫了扫，“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没睡好。”江熠扯了扯嘴角，翻开资料夹。第一页是合作方团队名单，他的指尖落在“夏星”两个字上时，忽然顿住。
夏星。这个名字有点熟，像埋在旧时光里的颗小石子，轻轻踢一下，就能带出串模糊的影。他想了想，大学时好像有这么个姑娘，同系不同班，总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坐，安安静静翻书，头发松松挽着，露出细白的脖颈。
正对着名字发愣，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苏蔓”两个字，江熠盯着那名字看了两秒，按了拒接。手机安静下去没两秒，又震起来，还是她。
他皱了皱眉，走到消防通道里接了。“什么事？”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冷。
“江熠，你到底怎么了？”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有风声，“我昨晚在糖水铺等到关门，你都没来。那两碗红豆沙凉透了，我……”
“苏蔓，”江熠打断她，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等，“我们分开吧。”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就因为昨天……就因为林哲？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朋友！”
“不是因为他。”江熠望着楼梯间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像蒙了层纱，“是因为那条项链。你捏着它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早就走岔了。”
“我没有！”苏蔓的声音拔高了些，“那条项链就是他随手给我的，我根本没在意！江熠，你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否定我们这么多年……”
“不是这点事。”江熠轻轻叹了口气，“是你说‘不影响’的时候，是你瞒着我去见他的时候，是你对着旧东西笑，却忘了今天该跟我去领证的时候。苏蔓，文件袋里的红本还没签，可我们之间的缝，早就比纸页还宽了。”
他说完，没等苏蔓再开口，就挂了电话。这次没删联系人，只是把手机调了静音。转身往办公室走时，撞见小陈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拿着他忘在桌上的文件袋——不是装证件的那个，是她刚整理好的项目资料。
“江哥，你脸色更差了。”小陈把文件袋递给他，犹豫了下，又说，“刚才星途设计的人来电话，说夏设计师提前到了，就在会议室等你。”
江熠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硬挺的纸页，忽然想起什么。大学时他丢过一次设计稿，急得在图书馆转圈，就是个女生递给他一叠复印件，说“我刚才捡的，看上面写着你的名字”。那女生当时也穿着白衬衫，头发挽着，跟资料上夏星的照片，隐约有些重合。
他深吸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靠窗的位置坐着个姑娘，正低头翻资料，阳光落在她发顶，暖得很。听见动静，她抬起头，笑了笑：“江总监？我是夏星。”
江熠走过去，握住她递来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像是常年握笔的痕迹。“你好，江熠。”他说，声音比刚才打电话时，稳了些。
文件袋被他放在桌上，资料页轻轻翻开。旧的裂痕还在那里，可新的纸页，已经摊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