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倒竖!
集体中邪!见鬼!鬼上身!自相残杀!
这比寻常的横死邪乎百倍!
“后来呢?人怎么样了?老七呢?”我急声追问。
“我…我吓得魂都没了!”王老七婆娘浑身筛糠。
“趁他们乱打,我…我连滚带爬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跑…跑出来了!
躲…躲到柴火堆里!用柴火把自己埋起来!听了一宿鬼哭狼嚎!斧头砍肉的声音!
板凳砸骨头的声音!还有…还有李老栓灌汤的咕咚声和刘麻子的傻笑…天蒙蒙亮…没声了…我才敢…才敢爬出来回去看…”
她眼神空洞,充满了恐惧:
“屋里…屋里跟屠宰场一样!全是血!黏糊糊的…老赵…老赵躺地上…脑袋…脑袋开了瓢!
白的红的…流了一地!眼珠子还瞪着!老七…老七不见了!
地上有血脚印…往门外去了!刘麻子缩在墙角…嘿嘿傻笑…脸上身上都是血…
也不知道是谁的…李老栓…李老栓趴在锅边…一动不动…嘴…嘴肿得像发面馒头!
黑紫黑紫的!舌头…舌头烂了一半掉在外面…锅里…锅底都舔干净了…”
“老赵死了?!李老栓也…”我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凶杀,是邪祟作乱!
“死…死了吧?流那么多血…李老栓…就剩一口气了…出气多进气少…”
王老七婆娘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陈三哥!求你了!快去看看!我怕…我怕老七他们…还没完啊!
他拿着斧头跑了啊!他…他中邪了!不是人了啊!只有你能镇住这邪乎事啊!”
我二话不说,冲进里屋,抄起铺子里常备的雄黄粉、一大捆浸过黑狗血的粗麻绳、一叠画好的镇煞符,又抓了一大把晒干的老艾草塞进怀里。
“走!带路!快!” 王老七婆娘来找我,不是因为死了人(那该找公安报警)。
而是因为“中邪”、“鬼上身”、“不是人了”!
在她和村民的认知里,只有我陈三这个跟死人打交道、懂点“门道”的白事铺老板,才能处理这种邪乎事!
3
还没走到王老七家那条巷子口,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混着一股焦糊的肉味,像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人的喉咙。
院门大敞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门口远远围了一圈村民,个个脸色煞白,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没人敢靠近那扇门。
“陈三来了!陈老板来了!”有人眼尖,喊了一嗓子,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我拨开人群,冲进院子。
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剧烈翻腾,差点当场吐出来。
堂屋门口,老赵仰面朝天躺着,姿势扭曲。
天灵盖被钝器砸得粉碎性凹陷下去,像一个摔烂的西瓜。
红白之物混合着碎骨渣,淌了一地,在清晨微光下反射着粘腻的光。
他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放大,凝固着死前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旁边丢着一把沾满血污和脑浆的短柄斧头,斧刃都崩了口。
屋里更是人间地狱。桌椅板凳全被砸得稀巴烂,木屑纷飞。
碗碟碎片混着凝固发黑的血块、啃剩的碎骨头渣子、泼洒的菜汤酒水,铺满了地面,黏糊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