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颤声开口，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就在这时，工地另一头，临时搭起的工棚里，传来工人们粗声大气的吆喝和碗筷碰撞的声音。早饭时间到了。
师叔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那声音烫了一下。他布满血丝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从眼前绝望的狼藉，移向冒着炊烟的工棚方向。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其痛苦的弧度。他闭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整个胸腔都随之起伏。再睁开眼时，里面那层碎裂的茫然被一种更深的、近乎麻木的绝望所覆盖。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把沾满泥土和灶灰的长柄铁勺。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无比沉重地，拖着脚步，重新走向斋堂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熬粥……”他背对着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法形容的疲惫和一种认命的苍凉，“不能……不能耽误……工人吃饭……”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师叔那陡然间仿佛老了十岁的背影，蹒跚地消失在斋堂门口蒸腾的水汽里。冰冷的绝望和心口尖锐的痛楚，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我抬手用力捂住嘴，牙齿深深陷进手背的皮肉里，试图堵住那汹涌上冲的、混合着愤怒、委屈和巨大无助的酸涩洪流。泪水却完全不受控制，决堤般涌出眼眶，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大颗大颗地砸在脚下冰冷泥泞的地面上。我死死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呜咽，只有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抽动。晨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掠过那片刺目的、空荡荡的狼藉之地，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钢筋被偷的阴影沉重地压在青岩观每个人的心头，如同阴霾，久久不散。日子在清汤寡水的斋饭、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