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
内容很“顾冰”风格：条理清晰，简洁高效。财产分割明确，双方名下婚前财产各自带走，婚后这套老爷子们买的房子归我（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废物，需要个窝？），她名下的存款、股票、基金等等，一分不要。没有孩子，抚养权自然免谈。最后，在乙方签字栏旁边，已经有一个清隽却透着决绝的签名——顾冰。
日期，是昨天。
她签好了。她甚至没有当面甩给我，只是把它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像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办公文件。
我盯着那个签名，脑子里一片空白。愤怒？好像没有了。委屈？也淡了。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慌，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离婚？她要离婚？就因为我在直播里掀了她的底牌？
以前无数次想过，要是能摆脱这座冰山该多好，重获自由，想干嘛干嘛。可真当这份协议摆在我面前，签上她的名字，我才惊恐地发现，我他妈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自由”！想到以后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想到“顾冰”这个名字将从我的配偶栏彻底消失……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尖锐的痛楚猛地攫住了我！
不行！绝对不行！
“顾冰！顾冰你出来！” 我捏着那份该死的协议书，几步冲到主卧门口，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门板，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慌乱，“开门！我们谈谈！”
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顾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关于这个……” 我扬了扬手里的协议，纸页哗哗作响，“……我们需要谈谈！”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好！你不开是吧？” 一股邪火又冲了上来，混杂着恐慌，“那我就在这儿说！我知道你听见了！” 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也不管形象了，对着紧闭的房门，开始语无伦次地输出。
“是！我混蛋！我承认！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你短，让你下不来台，是我做得太绝！我该死！” 我用力捶了一下地板，指关节生疼，“可是顾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整整一个月！你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我嘘寒问暖，撒娇发嗲……你知道我每天过得有多提心吊胆吗？我以为你中邪了！我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结果呢？结果你告诉我这他妈就是个赌局！你就是为了赢一个破赌约才来撩拨我的！你把我当什么了？试验品？通关道具？”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控诉和委屈，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是！我方法不对！我伤你自尊了！我道歉！我林风就是个混球！嘴贱手欠脑子还不好使！” 我用力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沙哑，“可是……能不能……能不能别离婚？”
门内，依旧没有声音。但我似乎感觉到，门板后面那紧绷的气息，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丝？是我的错觉吗？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脸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点豁出去的破罐破摔：
“顾冰……我……我知道我平时挺招人烦的，打游戏，嘴臭，没个正形……配不上你这高岭之花……”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牙酸，但此时此刻，什么面子尊严，都见鬼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