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旁边扫地的老李头瞥我一眼,“命大,三楼张太太的花盆砸你脚边,你愣是一头栽地上磕晕了,医生说再偏点能把脑浆磕出来。”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
这不是我的身体。
我是陈默,昨天还在工地跟工头讨工钱,被他带着人推下脚手架。
怎么一睁眼,成了这个穿保安制服的“王建军”?
“发什么呆?” 老李头啐了口痰,“赶紧起来接班,刘队说了,你再装病就滚蛋——反正你这窝囊样,离了这小区也找不到活儿。”
我听见他心里的话,跟嘴里说的完全两码事:
【这傻小子,怕是被砸坏了。也好,省得天天盯着张寡妇看,看得我都心烦。】
我僵住了。
什么情况?
老李头的声音明明是从嘴里出来的,可那“心里的话”,却像有人在我耳边嚼舌根,清清楚楚。
“还不起来?” 他又催,手里的扫帚往我脚边戳了戳。
【磨磨蹭蹭,跟个娘们似的。也难怪被张强那家伙欺负,上次张强把他的饭倒垃圾桶,他都不敢吱声。】
张强?
这名字刚冒出来,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晃悠悠从单元楼出来,嘴里哼着小曲,看见我时咧嘴笑了笑:“王哥,醒啦?昨天可把我吓坏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一个粗嘎的声音,比炸雷还响:
【吓?我是怕这废物死了,没人替我盯着张姐什么时候老公出差。妈的,那娘们今天穿的黑丝,在阳台晾衣服时弯腰,屁股翘得能把人魂勾走。等她老公走了,高低得找个由头去她家坐坐,就说借酱油,妈的,摸到她手就行……】
眼前这男人笑得一脸和善,眼里却闪着龌龊的光。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老李头说的张强?
他心里想的这些,跟他脸上的笑对比,像一块光鲜的蛋糕上爬满了蛆。
“看什么看?” 张强被我盯得发毛,伸手就推我肩膀,“傻了?”
我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不是不想躲,是腿软。
穿越成别人就算了,还多了个能听见别人“心里话”的本事?
这到底是老天爷开眼,还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张强骂骂咧咧地走了,我听见他心里还在盘算怎么勾搭张姐,怎么回家再把他老婆打一顿出气。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后脑勺的疼更厉害了。
铁皮柜上有面破镜子,我凑过去。
镜子里是张陌生的脸,三十多岁,颧骨高,眼窝深,嘴唇干裂,下巴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看着就透着一股窝囊相。
这就是王建军?
一个连被人欺负都不敢吭声的保安?
“叮” 单元楼的门开了。
401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出来,老头拄着拐杖,老太太提着菜篮子,嘴里念叨:“慢点走,地上滑。”
老头应着:“知道知道,你也小心点。”
我刚想移开眼,他俩的“心声”就像两把钝刀子,割得我耳朵疼:
【老不死的,走路跟蜗牛似的,耽误我去公园下棋。等她那点养老金花完,看我怎么收拾她。】(老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