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颜颜”,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舍不得推开他,让他先说,唯独这次他没让我。
“我们结婚吧。”
不可置信,但他又太认真。
“展颜,我是认真的,你想推开我,我知道。”
被拆穿,我心虚又愧疚。他用心爱我,我却计划离开。
“今年是第八年了,我试想过没有你,那我好像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如果你想成全我就让我陪着你。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边。”
某刻,他红了眼眶,心脏的抽痛骗不了我。
和爱的人在一起,会幸福的吧。
我本想再等一年,等老展出狱。陶恒握上我的手。“越快越好。”
我恍然大悟,他要用他爸手里的势力保释老展。
像往常一样,我去看老展。
时过境迁,我只求能和家人团聚。
终于有些许期待,“爸,我要结婚了。”
老展释然,“女儿啊,你和小恒在一起幸福吗?”我点头,“爸,我爱他。”老展笑着,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
展颜给他看婚礼的场地,他们的婚纱照,去哪里度蜜月。老展看展颜脸上的笑容,他心里踏实了。
他可以永远留在原地,但展颜要往前走了。
我的女儿,她还年轻。
“爸,明年我们一起过除夕吧。”似是承诺又似在自我安慰。
老展点头却笑得牵强。“走吧。”这回他看着我离开。
“颜颜,往前走吧。”
可我傻,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未来里,没察觉到半点端倪,还开心应下。
“我们一起往前走。”
领证头天,陶恒接到电话匆忙往监狱赶。
“展颜,等我回来。”我点头,我信任他,无条件。
然而,第二天,得到老展自杀的消息,我僵在原地。
“不可能,我爸前两天还好好的。”我冲出门,油门踩到底。
他们抬着那张小床,单薄的白布盖在他身上。
我心跳骤停,这是,我爸吗?
颤颤巍巍走过去,隔着白布贴上他胸膛,努力想感受他的心跳,可那没有一点温度的身躯给我致命一击。
我攥紧手中的白布,扯下来。
我还记得那刻的感受。站在海边任由海浪一波波袭来,我木讷的呆在原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看着自己被淹没。
大脑在清醒和昏厥中反复。
抽张纸巾,我擦了擦老展的脸。
“爸,我们回家。”狱警来拉开我,“犯人签署了遗体捐赠,您不能带走。”
情绪似乎在那刻爆发,我紧紧抱住老展。
“他是我爸!”我太无助,想用身上的温度捂热他。
“爸,你醒醒,我不查了,我们都不查了,不能留我一个人啊!”
想起冬天上学的时候,他手掌握着我的手。
那时,觉得爸爸的手好大,大到能给我整个世界,也好暖和,像被阳光烤那么温暖。
“爸,别离开我,别留我一个人。”
坏消息像病毒,一茬接着一茬。
陶恒在去监狱的路上出车祸,医生说他不会醒来了。
我看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不是要我,等你回来吗?”人在极度悲伤时,眼泪竟无意识流下。
我握上他温热的手,明明那么近却又遥不可及。
“我还没嫁给你呢。”我埋进他怀里,真希望像电影中演的一样,我抬头他就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