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祭司俯身细看时，宽大的麻布袖口滑落半寸。在他枯瘦的腕部，一块闪着钛合金冷光的腕表牢牢扣着——精工牌潜水款，和我去年买的周年纪念版同系列。
冷汗浸透我的后背。女尸腹部的刺青在发烫，像烙铁嵌进皮肤。当祭司的兽面几乎贴到我鼻尖时，我听见他压得极低的气音：
“下次伪神前...”
骨刀突然调转，狠狠扎进他身后另一个祭司的眼窝！
“...记得先学会藏好消毒水味。”
喷溅的脑浆混着血滴在我脸上，温热腥黏。兽面祭司高举抽搐的尸体，吼声响彻祭坛：
“玄冥君息怒——！”
______
我被“请”进青铜镜殿时，仍能听见祭坛下万民叩拜的闷响。兽面祭司摘下面具，露出刀削斧凿的脸——左眉骨到鼻梁横亘着与女尸腹部相同的刺青。
“容器需净身。”他击掌三声，十二面等人高的铜镜从殿顶降下，将我困在中心。
镜中的我苍白如鬼，防腐服沾满血污。但当我凑近想看清腕表细节时，所有镜面突然荡漾起水波。数百个“我”的嘴角同时咧到耳根，灰蒙蒙的瞳仁渗出女尸般的死气。
腹部的刺青灼痛骤然加剧。镜中人们伸出腐烂的手指，在雾气弥漫的镜面写下血字：
汝 即 吾
真正的恐惧此刻才攥住心脏。我低头看向自己手臂——皮肤下正有蚯蚓状的凸起物顺着血管游走。殿外传来祭司的宣告：“寅时三刻，请容器入太庙承神！”
在青铜门开启的轰鸣中，我抹掉镜面血字，用防腐膏画了个箭头指向腹部。
镜外的祭司眯起眼。
镜中的我点了点头。
______
第二章 冒牌邪神生存指南
骨刀抵住心口的刹那，寒意穿透防腐服直刺骨髓。祭坛下数百道目光如淬毒的针，扎在我因铁链紧勒而暴突的血管上。兽面祭司枯爪般的手指正压向刀柄——
“凡胎也敢弑神？！”
嘶吼冲喉而出的瞬间，我拼死扭动身躯。挂在颈间的工作证甩飞出去，“啪”地撞上青铜兽面。月光恰在此刻刺破云层，将塑料卡片上“永安殡仪馆·遗体整容师”的钢印反光，精准射入祭司瞳孔！
骨刀接触反光的锋刃骤然腾起红烟！青紫色刃面像被无形蛀虫啃噬，锈斑蛛网般炸开。刀尖“咔嚓”断裂时，碎屑竟在半空化作血雾，腥气混着铁锈味灌满祭坛。
“玄铁蚀穿了！”“是神罚——！”后排祭司的尖叫引爆骚乱。我趁机咬破舌尖，蘸着渗血的指尖在祭台疯狂勾画——
血指掠过冰冷石面，殡仪馆标准防腐流程在脑中自动播放：
1. 腹腔穿刺引流 → 2. 颈动脉灌注 → 3. 颅腔置换术
血线随记忆游走，锈迹斑斑的锁链突然高频震颤！腹部的青铜刺青灼如烙铁，祭坛阴刻纹路竟与我的血图产生共鸣，幽蓝流光顺着星芒纹奔腾窜动。
“此乃通幽秘法第一步——”我厉喝压过风声，指尖戳向血图中央，“开天窍！”
______
兽面祭司猛然俯身，青铜面具几乎贴上我溃烂的腕皮。当他枯指即将触到“颈动脉灌注”图示时，宽大麻袖滑落半寸——
一截钛合金表带箍在他朽木般的腕骨上。表盘荧光指针在月光下跳格走动，精工Prospex潜水款，防水深度200米——和我抽屉里那枚周年纪念版如同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