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就看见隔壁的王婶正踮着脚,对着她家那只扑棱着翅膀、在鸡窝顶上走来走去、显得异常焦躁的大芦花鸡发愁。
“哎哟我的祖宗哎!你这又是闹哪门子邪?窝里有虫咬你还是咋地?一天到晚咕咕咕咕,吵得人心慌,蛋也不好好下……”
那芦花鸡冠子鲜红,羽毛蓬松,在窝顶上烦躁地踱着小步,嘴里不停地发出急促的“咕咕咕、咯咯哒”的叫声。
石生听着这再平常不过的鸡鸣,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打个招呼走过去。突然,一个极其清晰、带着浓重“口音”的抱怨声,毫无征兆地直接钻进了他的脑海!
“烦死鸡啦!烦死鸡啦!那窝底下!那窝底下!冰凉!冰凉!还湿漉漉的!有股子土腥味儿往上冒!冻得俺爪子都麻了!下蛋?下个屁!这破地方不能待了!咕咕哒!搬家!必须搬家!”
石生猛地停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只还在窝顶踱步的芦花鸡,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声音……是鸡在说话?不,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意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颗明珠隔着衣服传来温热的触感。
王婶还在对着鸡唠叨:“哎哟你还叫唤!叫唤能顶饭吃啊?快下来!窝里暖和!”
那芦花鸡的“声音”立刻又在石生脑中响起,带着十足的不屑和委屈:“暖和?老太婆你懂个鸡毛!你摸摸!你倒是自己摸摸那草垫子底下!又冷又湿!一股子水汽!俺这身漂亮羽毛都快捂出霉味儿啦!咕咕咕!不行了,俺得去晒晒太阳去去晦气!”说着,它扑棱一下翅膀,真的从鸡窝顶上跳了下来,跑到旁边一块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石头上,惬意地趴了下来,眯起了眼睛。
石生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脏怦怦直跳。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定了定神,走到王婶家篱笆外,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王婶,您家这鸡窝……是不是挨着墙根那老水沟太近了?昨儿下那么大的雪,雪一化,沟里的水怕是渗过来了?草垫子底下肯定又冷又湿,鸡哪受得了这个?它这是嫌窝里不舒服呢。”
王婶一愣,狐疑地看了看石生,又看了看那只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芦花鸡,嘀咕道:“是吗?那水沟都干了好些年了……”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半信半疑地走到鸡窝旁,伸手往草垫子底下探了探。刚一摸到,她就“哎呀”一声缩回了手。
“我的老天爷!还真是!冰凉湿漉漉的!这死水沟,啥时候渗的水?”她赶紧动手把鸡窝里的草垫子一股脑儿都扒拉出来,果然下面一层湿泥,还带着一股子土腥味。
王婶一边忙活,一边回头对石生喊道:“石生啊!还是你心细!多亏你提醒了!我说这祖宗这两天怎么闹腾呢!”
石生勉强笑了笑,应了一声,扛着柴火赶紧往家走,心头却如同揣了个兔子。明珠!果然是那明珠的力量!他真的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了!这发现让他又是新奇,又是惶恐。福祸相依……白鹿的告诫言犹在耳。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生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明珠贴身藏着,从不示人。他依旧每日上山打柴,但自从有了明珠,他的生活悄然发生了奇妙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