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心下一暖。随后让他们赶紧回去,莫耽误了脚程。
大婚进行得很顺利,只是新婚夜,我就被人打晕掳去。
睁开眼看到一身白衣的无双公子,心下有了考量。
“民女叩见陛下”我下床行礼。
那人未说话,我只得把头低了更低。
“哦?你如何知晓朕是皇帝。”他倒是不意外,皇家暗卫无数,情报更是遍布天下。我在张家村十几年的所见所闻,我的经历生平,他不过嘱人一句,便可得知。
“回陛下,民女只是推测。其一,忠亲王叛乱一说已流传至今,这背后必定有人默许。其二,世家姻亲自古以来都是慎之又慎,秦程两家交好,文武皆居高位,即便是村里的猎人也知道,大虫与狻猊,二者分则易取,而合难生,只待时机。其三,民间学舍皆有您的画像和传奇。”我不敢私藏,托盘而出。
“都说民间有奇才,朕看你张阿萍就算一个。既如此,你也能猜到这桩婚事背后的错综复杂,以你的秉性,如何能愿。”
“缘因命数所系。”我缓缓道来,生涩的幻境像要吞没了我。
忠亲王早年征战不断,高扬的旗帜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冬日高照,本应和煦的天变得黑压压一片。四方府邸,被铁骑堵的寂静无声。只因那道士一句“张家小女有助。”
妇孺的哭喊声高不过兵器鸣鸣,年幼的兄长背着睡熟的我从暗室逃离。
六七岁时,一个面目可怖的老妇人找到我,自称是母亲身边的丫鬟春芽,她缓缓道出零散悲壮的事实。阿哥的容颜,她形容的与张老头一分不差。自那之后,我生了场大病。我总在想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真假,复仇吗,我做不到。为什么要我去,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带着最朴实的愿望活下去。直到孩童哭泣夜夜绕耳,直到弟弟妹妹开始离奇失踪又被人送回,嘴里唱着梦里的边塞曲,直到张老头的腿越来越疼,直到水面那越发凌厉的眉眼,直到打在木桩上的一拳又一拳。
给兄长扫墓之时,正是寒冬,天公无情,雪花落在脸上,一颗一颗打的人又冷又疼。我唯一有印象的血亲,在冬天,与我分离。
那些模糊的执念,困我十余年。
到了京城,有多少人知晓就有多少人观望,这些站在黄金台上的贵人,像斗兽场里的看客,博弈着熊罴的输赢。
“民女愚笨,只得借势而为。”借忠亲王孤注一掷的赌,借暗里汹涌的势力,借这安稳世道背后扭曲的人心。
“那你可曾想过,杀了忠亲王,然后呢。”皇帝抿了口茶,嘴里吐出的话清清淡淡。
“民女未曾想杀他,他为国征战不假,害我全家亦不假。”我顿了顿,看皇帝一脸默许的表情,只得继续说道“他非牲畜,可不如牲畜,杀伐果决固然大快人心,可他只痛那一下!民女不甘,铁骑铮铮,刀剑之下有多少冤魂,又有多少与民女同病相怜之人,民女跪求陛下处罚程序,他应当为他造的势付出应有的代价!”有罪可诉,可罪罚不在我,在于眼前这位。我想程序死不假,可杀人的权利不在我。我来,只为诉冤情,让高台明君,听一听百姓的哭泣。
“那你是如何笃定朕会与你站在一边,忠亲王可是朕的七弟,朕能给你安无数罪名。”天子威严,此时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