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的灼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仙门百家的唾骂与诅咒，混杂着金凌撕心裂肺的哭喊。魏婴最后看到的，是蓝湛染血的白衣在混乱中格外刺眼，他失控伸出的手穿过漫天符咒，指尖却只触到一片虚无的空气。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在头顶，紫电般的灵力旋涡将他狠狠撕扯，意识陷入黑暗前，他仿佛听到蓝湛带着哭腔的嘶吼，一声又一声，穿透了时空的壁垒。
再睁眼时，刺骨的寒意变成了夏末傍晚的热风，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被汽车尾气和烤串的香气取代。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来，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还有无数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晃动。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一盏亮着暖黄灯光的路灯上，腰间的陈情和随便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身被血污浸透的黑衣，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掀起惊涛骇浪。
一、异世的眩晕与初见
“这人穿的什么啊？拍戏呢？”
“身上还有血！是不是出事了？快报警啊！”
“看他脸色好差，会不会是中暑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他，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魏婴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指尖触到脸上未干的泪痕，才惊觉自己还活着。可这是什么地方？没有御剑飞行的修士，没有灵气流动的山峦，只有呼啸而过的“铁盒子”和高耸入云的“石楼”。
“借过……麻烦让一下……”
有人在拨开围观的人群，声音清冽如泠泠泉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魏婴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跳出胸腔。
那人穿着一身挺括的浅灰色西装，领口系着规整的领带，头发剪得干净利落，露出光洁的额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那双含着担忧与急切的眼睛，分明是蓝湛的模样。只是少了抹额，少了云纹白袍，多了几分尘世的温和，却依旧是他刻在心底的模样。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蓝湛快步走到他面前，眉头紧锁地打量着他身上的血迹，目光在他划破的袖口和渗血的嘴角停留，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需要去医院吗？”
魏婴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那些在不夜天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解释的委屈、没能回应的牵挂，此刻都化作沙哑的两个字：“蓝湛……”
蓝湛的动作顿住了，握着公文包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覆盖：“你认识我？先跟我来，这里人太多。”他不由分说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魏婴沾满血污的肩上，掌心不经意触到魏婴后背的伤口，魏婴疼得闷哼一声，蓝湛的动作立刻放轻，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可能受伤的地方，半扶半护地带他穿过围观的人群。
西装上还残留着蓝湛身上的气息，干净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墨香，和记忆里云深不知处的味道隐隐重合。魏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任由蓝湛牵着他的手腕穿过马路，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而温暖，让他恍惚觉得，不夜天的那场噩梦只是一场幻觉。
二、陌生的屋檐，熟悉的温度
蓝湛的公寓在二十楼，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让魏婴有些不安，下意识攥紧了蓝湛的衣角。蓝湛察觉到他的紧张，侧过头轻声说：“别怕，很快就到。”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