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假的……”我用尽最后力气,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微不可闻。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麻醉剂!那是……那是让他们能在我意识清醒时,活生生剖开我胸膛的东西!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像被通了高压电。视野里最后的光线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地狱的前一瞬,我清晰地听到林薇薇那刻意压低、却充满恶毒快意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般钻进耳朵:
“安心去吧,苏晚。你的心……会在我儿子身体里,好好跳动的……”
心脏……儿子……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灵魂深处轰然爆发!顾承宇!林薇薇!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定要将你们加诸我身的痛苦,千倍!万倍!奉还!
……
意识,仿佛从冰冷粘稠的深海淤泥里,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拽了出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胸口却闷得发慌,像是溺水濒死前最后一刻的窒息感。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瞬间涌入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甜腻香气——紫罗兰混合着昂贵雪茄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作呕。
沉重的眼皮费力地掀开。
视线由模糊迅速变得清晰。头顶是一盏巨大的、繁复华丽的水晶吊灯,无数切割面折射着宴会厅辉煌的灯光,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流淌着轻柔得近乎虚假的钢琴曲,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穿着考究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经过精心计算的笑容,低声交谈着,笑声虚伪地浮在喧嚣的表面。
这是……顾氏集团周年庆酒会?也是我和顾承宇的……结婚纪念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道刚刚被剖开、血淋淋的伤口。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地狱开始的前夜?
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倏地锁定了不远处。
顾承宇就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卓然。他手里拿着两只高脚杯,杯中是漂亮的、琥珀色的液体。他正微微侧身,背对着喧嚣的人群,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旁边的侍应生托盘上,另一只则稳稳端在自己手中。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他那只空闲的、刚刚放下杯子的右手上。就在刚才,那只手无比灵活地探入西装内侧口袋,极其隐蔽地捻出一点细微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白色粉末,快如闪电般弹入了托盘上那只酒杯的液面。
粉末入酒,瞬间消融无踪,只留下杯壁上几颗极小的气泡,迅速破裂,再无痕迹。
动作流畅、隐蔽、精准得令人心寒。这绝不是第一次!上辈子,我就是毫无防备地喝下了这杯“加了料”的酒,然后“突发急病”,被迅速送往医院……最终躺上了那张冰冷的手术台!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恨意像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那张英俊儒雅、此刻正挂着得体微笑的脸,在我眼中瞬间扭曲,与手术台上那双冷漠残酷的眼睛重叠!
是他!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亲手给我灌下毒酒,签下我的死亡契约,眼睁睁看着我的心脏被活生生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