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的篝火噼啪作响，叶孤城盯着跳动的火焰出神。他们已经连续赶路三天，慕容雪始终没说要带他去哪里。
"给。"慕容雪递来一个烤热的馒头，"明天就能到白河城了。"
叶孤城接过馒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为什么去白河城？"
"震远武馆在招杂役。"慕容雪用树枝拨弄着火堆，"那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武馆，消息灵通。"
"你想混进去查铁剑门的事？"叶孤城皱眉，"太危险了。"
慕容雪轻笑一声："所以是我去应聘丫鬟，你去当杂役。"见叶孤城要反对，她补充道："武馆有基础武功教学，正好适合你这种初学者。"
叶孤城摸了摸怀中的青铜令牌。这三天里，慕容雪教了他不少江湖常识，却始终不肯多说关于令牌的事，只说到了白河城会有答案。
次日正午，白河城高大的城墙映入眼帘。比起青林镇，这座城大了不止十倍，城门口车马行人川流不息。
"记住，"入城前慕容雪低声叮嘱，"我们现在是姐弟，姓陈，从南边逃荒来的。你叫陈小树，我叫陈小雪。"
叶孤城点点头，跟着她排队入城。守城兵丁只是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就放行了——每天都有无数这样的流民进城谋生。
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叫卖声此起彼伏。慕容雪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他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前。朱漆大门上挂着"震远武馆"的匾额，两侧站着两个劲装弟子。
"在这等着。"慕容雪整了整衣衫，独自上前与守门弟子交谈。不多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上下打量了叶孤城几眼。
"力气怎么样？"管事捏了捏他的胳膊。
"能挑百斤柴走十里山路。"叶孤城如实回答。
管事满意地点头："包吃住，月钱二百文，干不干？"
就这样，叶孤城成了震远武馆的杂役，慕容雪则被内院招去做煎药丫鬟。两人约定每晚子时在后院柴房碰头交换情报。
武馆的生活比想象中辛苦。天不亮就要起床挑水劈柴，一直忙到深夜。但叶孤城很快发现了好处——清晨打扫练武场时，能偷看弟子们晨练。
"看好了，震山拳的要诀在于腰马合一！"总教头李刚声如洪钟，一拳击向面前的木桩。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
叶孤城假装扫地，暗中记下李刚的每个动作。晚上在柴房休息时，就偷偷模仿练习。虽然不得要领，但几天下来也能打出像模像样的几招。
第七天夜里，叶孤城照常去柴房等慕容雪，却迟迟不见人影。直到三更时分，柴房门才被轻轻推开。
"怎么才..."叶孤城话没说完就被慕容雪捂住嘴。
"嘘——"她神色紧张，"我发现武馆和铁剑门有联系。"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今晚给馆主送药时，看到他正在看这个。"
借着月光，叶孤城勉强辨认出信上的内容：
"...
天武令现世之事已报萧门主
青林镇行动失败乃意外
震远需加紧排查可疑少年
..."
落款是一个"周"字。
"周通，"慕容雪低声道，"铁剑门三弟子，负责这一带的事务。"
叶孤城心头一紧："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暂时安全。"慕容雪收起信件，"馆主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我在他书房发现了这个——"
她展开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山水地形，一角标着"青龙潭"三个小字。
"这应该就是老村长说的地方。"慕容雪的手指沿着图纸上的路线移动，"离白河城不到百里。"
叶孤城刚要细看，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慕容雪迅速吹灭蜡烛，两人屏息躲在柴堆后。
"奇怪，明明看到有人进来..."是巡夜弟子的声音。脚步声在门外徘徊片刻，终于渐渐远去。
"图纸放回去，免得打草惊蛇。"慕容雪把图纸塞给叶孤城，"明天我去探探馆主的底细，你继续观察武馆动向。"
第二天清晨，叶孤城正在打扫回廊，忽然听到内院传来争吵声。
"...太过分了！"是慕容雪的声音，"我只是送药的，凭什么..."
"闭嘴！"一个粗犷的男声喝道，"馆主的书房也是你能进的？说！昨晚谁指使你去的？"
叶孤城心头一紧，握紧了扫把。透过月洞门，他看到慕容雪被李刚抓着胳膊，脸色煞白。
"我、我只是走错了..."慕容雪声音发抖。
"撒谎！"李刚冷笑，"书房外的迷香是你放的吧？慕容家的丫头！"
叶孤城再也忍不住，扔下扫把冲了进去："放开她！"
李刚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头，愣了一下随即狞笑："好啊，还有同伙！"他一把推开慕容雪，大步走向叶孤城："小子，你又是哪条道上的？"
叶孤城摆出偷学来的震山拳起手式，心里却直打鼓——他根本不是李刚的对手。
"找死！"李刚一拳袭来，拳风呼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闪过，挡在叶孤城面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李刚连退三步，脸色大变："什么人？！"
灰影是个蒙面人，全身裹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二话不说，一手抓起叶孤城，一手拽住慕容雪，纵身跃上屋顶。
"追！"李刚的怒吼在身后响起，但蒙面人的轻功极为了得，几个起落就把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他们在城西一处废弃民宅停下。蒙面人确定安全后，才扯下面巾——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左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你们太大意了。"男子声音沙哑，"赵震远早就怀疑武馆混进了探子。"
慕容雪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叶孤城："小子，把你的令牌给我看看。"
叶孤城下意识捂住胸口："什么令牌？"
"别装了，"男子叹气，"我是老村长的师弟，你可以叫我七叔。"
叶孤城和慕容雪同时瞪大眼睛。老村长临终前提到的"青龙潭"，难道和这人有关？
七叔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碎片，形状与叶孤城的令牌如出一辙："现在，能给我看看你的那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