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看到了你的善良，你的纯粹，也看到了你藏在坚强外壳下的敏感和脆弱。这些，都让我……”
沈砚的声音微微发紧，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都让我非常心疼，也让我……深深地着迷，想保护你爱护你。”
他伸出手，隔着小小的餐桌，轻轻覆盖在林小满放在桌面上、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上。他的掌心依然地温热而干燥，带着薄茧，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坚定的力量和深情。
“所以，小满，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报恩。”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也无法再忽视这份感觉。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你愿意，”他微微停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问道，“做我的女朋友吗？”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悠扬的小提琴声，温暖的烛光，杯中袅袅升起的茶香……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
林小满的世界里，只剩下沈砚那双盛满了星光和真挚的琥珀色眼眸，只剩下他掌心传来的、滚烫的温度，只剩下那句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反复回响的——“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将她淹没、托起。
原来不是错觉！原来那些悸动、那些期待、那些偷偷放在他桌上的小盆栽、那些因为他不经意靠近而狂跳的心脏……都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感受到了，并且，用这样郑重而浪漫的方式，回应了她！
她想起了便利店雨夜的绝望，想起了他递来的那张名片和支票，想起了枫林公寓的温暖早餐，想起了医院里他安抚母亲时宽厚的背影，想起了他办公室里的雪松香气和耐心讲解的声音，想起了公园长椅上他说的“能遇到小满，是我的幸运……”
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此刻眼前这个男人深情无限的告白。
“沈砚……”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颤抖，泪水终于无声滑落，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巨大的、几乎承载不住的幸福和感动......
“是我……是我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她哽咽着，反手握住了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感受着他掌心的力量和纹路，“如果当时……当时你没有来到我身边，我……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你知道那几天……我有多么多么地绝望吗？”
她想起手术费通知单的冰冷，想起房东恶狠狠的威胁，想起存折上那串刺眼的数字和边缘的裂口，那种孤立无援、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窒息感，至今想起仍让她心有余悸。
“好在……遇到了你，好在现在有你……”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明亮和满足，“我觉得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好幸福的……”
沈砚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那光芒甚至盖过了桌上的烛火。
他几乎是立刻站起身，绕过小小的餐桌，在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单膝半蹲在她面前。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万般珍视的温柔，轻轻地、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擦拭去她脸上滚烫的泪痕。他的动作那么小心，仿佛在擦拭稀世珍宝。
“太好了，小满！”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沙哑，脸上绽开一个林小满从未见过的、如此灿烂而毫无保留的笑容，仿佛所有的星光都落入了他的眼眸，“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接受我！”
他握住她的双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仰头看着她，眼神坚定而灼热，许下郑重的承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还有你的母亲，尽我所能，让你们幸福！不再受一点苦！”
林小满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着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却已高高扬起。
周围的食客纷纷投来善意而羡慕的目光，侍者体贴地保持着距离，悠扬的琴声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加冕。
在这个被烛光和星光温柔笼罩的夜晚，两颗饱经风霜却终于找到彼此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
确定关系后的日子，甜蜜如同浸了蜜糖的空气，包裹着林小满的每一天。她脸上总是带着不自觉的笑意，工作的劲头更足了。沈砚也像变了一个人，眼底的冰霜似乎彻底融化，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温柔。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吃的小吃，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陪她去医院看母亲，会在加班的深夜给她带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枫林公寓的客房渐渐添置了一些属于她的小物件，冰冷的空间开始有了“家”的温度。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最甜蜜的时刻投下阴影。
一个寻常的清晨。阳光透过君合律所高层巨大的落地窗，在沈砚宽大整洁的胡桃木办公桌上切割出锐利的光影条纹。林小满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关于一个知识产权纠纷案的卷宗，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沈砚低沉而略显疲惫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沈砚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腕间那块铂金的江诗丹顿，表盘在晨光下泛着冷冽而沉重的光泽。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与他近日来的温柔截然不同。
林小满心头微微一紧，放轻脚步，将文件轻轻放在桌角：“沈律，这是新整理的‘星耀科技’案卷。”
“嗯。”沈砚头也没抬，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屏幕上，手指烦躁地在触摸板上滑动着。
林小满放下文件，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专注的屏幕——仅仅是一瞥，她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